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10)继承法


提示:凡是疑似敏gan词的,我都用安全的同音字替换了。比如: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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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继承法


常阿姨这次回北京要住一个多月。就连作为邻居的曲和都感觉到,家里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饭菜香味自不必说,最明显的变化是梁慕平挨骂的次数。曲和断断续续听着,从任天堂骂到圣斗士,再从变形金刚骂到乱马二分之一,总之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梁慕平仿佛回了句嘴,招致常阿姨更高亢的镇丫:“常林军玩儿,你就跟他比着玩儿?他什么脑子你什么脑子?人家玩儿着玩儿着就进了师大附,你呢?上个民立都得你爸花钱托人。行,你就这么下去吧,最次的高中你都考不上!”

曲和对此深表同情。梁慕平不止一次抱怨过,一个亲姐一个表弟,都是“别人家孩子”,衬托得自己屁都不是。悲哀!

 

曲和想想自己,比梁慕平幸运多了。

上学期家长会,也是进高中后第一次家长会,曲和一下午都提心吊胆——期中考试在班里倒着数,无论如何交代不过去,毕竟从小学到初中当惯了尖子生。可妈妈回到家却没说什么,照样洗菜做饭浑若无事。

这教曲和愈发担心起来,晚饭后便主动提起分数的事,不料妈妈只点点头说“尽力就好”,甚至还嘟囔了一句“学习拔尖儿的以后也未必怎么样”。曲和看她那表情,明明还是有些失落的,只是这态度跟当年在芸城完全不一样了。

 

常阿姨带来的另一个明显变化是梁佩华的发型。这姑娘头发多,平时总梳个简单马尾辫儿,早上扎得比较高,到下午就因为重力垂到脑后正中间——倒不是曲和观察多仔细,而是同桌徐丽娜酷爱画速写,坐在最后一排,纸上便出现不少后脑勺,画多了就抓住了特点。

左臂骨折后,梁佩华的马尾扎得更低了,就贴脖子后面,估计是梁叔叔胡乱给弄的。有时候发圈儿松松垮垮又往下坠,倒有点儿一休他妈的意思。

而常阿姨一回来,女儿脑袋上立刻生动起来,昨天麻花辫儿今天蝎子头明天魔术发带绾成个卷儿。曲和忍不住端详过好几次,发出由衷感慨:这么擅长编织,跟安和平女士有一拼!

 

愚人节这天,梁佩华换了个更繁复的发型,左右不对称,非常吸引眼球。头两节是语文连堂作文中间不休息,好不容易下了课,一帮女生围过来研究这头怎么梳的。不巧常阿姨给扎的不是皮筋发圈儿而是根发带,又摸又胡噜发带就脱落下来,眼看着发型慢慢散开,众人手忙脚乱又要帮她扎回去。偏这会儿大喇叭音乐响,该去上操了,满屋人一眨眼都走光,只剩两个伤号。

曲和的尾巴骨其实没大碍,可一想,免体一个月能少跑多少1500,为了这个,假条也不能浪费。

于是此时曲和便坐在屋里,看梁佩华费劲巴拉试图用一只手把辫子固定回去。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我帮你吧。”

既然已经散了,梁佩华干脆甩甩脑袋让头发彻底松开,吩咐道:“凑合扎上就行。紧一点儿。”

没梳子,就用手。曲和叉开五指帮她理顺。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脑子里立刻蹦出这句歌词。头发真多,唔,这手感,久违了……曲和忽然有些恍惚。

扎发带也需要技术和熟练,曲和两只手绕了几圈儿也没系结实。忒滑溜。

“算了算了,一会儿看她们谁有皮筋儿吧。”

“要不我给你盘起来?”

“啊?”

曲和攥起梁佩华头发逆时针不停地拧,直到紧紧卷成个发髻扣在脑后高处,再把一根2B铅笔插进去穿到另一边。这就固定好了。

梁佩华左右晃晃脑袋又伸手摸摸,还挺牢靠。“跟谁学的你?”

“看我妈这么弄过。”

“安阿姨不是一直短头发?”

“回北京前才剪的。”

“噢。”

过不多会儿,上操的人都回来了,有人看见这标新立异的发髻就乐:“怎么变道姑了?”“谁给你盘的?你妈来啦?”

梁佩华笑笑不说话。曲和也只当没听见。

 

下午放学时飘起了小雨,今年第一场春雨。教学楼通往音体楼的连廊上,窗户大敞,小风凉飕飕湿漉漉,混着小花园的泥土味儿。曲和站着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心情很好——篮球队换到室内场地来训练了。

进到琴房,曲和一心二用,一边练琴一边注意隔壁的动静,终于听那边解散了,赶紧把琴盒锁进柜子背上书包往外走。一出来就遇上谭宗明跟杰克周。这么巧啊,一起吧。

同行的还有杰克周的弟弟麦克尔周,也又高又壮的,在本校上初一。兄弟俩都没雨衣,只戴了顶棒球帽,好在雨不大。

曲和穿上塑料雨衣,暗红色的挺厚实。杰克周便问上面写的什么字。曲和低头一看,哦,小舅妈他们药厂的广告,药名里还有个字不认识。旁边谭宗明却突然忍笑不住,满脸揶揄。

“怎么了?”

谭宗明指指上面的字:“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曲和摇摇头。

谭宗明凑近了:“避孕药。”

操!

 

只骑了五分钟就分道扬镳了。谭宗明和周氏兄弟往东去,曲和则一路往南。

道了别,曲和莫名失落:这家伙的回家路线总不固定,或是南或是东,有时候还往北,大概是出去玩儿?

今天一起骑这五分钟已经算难得。更多次从琴房出来,并不能合理地巧遇,谭宗明身边又总有其他人,自己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眼睛往下一耷拉,看见雨衣上夸张的大广告,曲和有些懊恼。琢磨着家里另一件雨衣也是小舅妈给的,一样也有广告。实在不行以后就反着穿吧。

 

进家门吓一跳,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正在自己屋里上蹿下跳可劲儿折腾。

安和平扯着儿子去见客人:“这是你根子舅,还记得吗,小时候给你做过风车。”

“根子舅。”来人样貌颇为沧桑,不像舅舅倒像爷爷。

“哟,和和都这么高了,上回见才到我这儿。”根子舅比划着自己胸口的高度,“唉,真快这一走。”

“可不是!咱都老喽,您都当爷爷啦!”

“宝儿,来来来,这是你小表叔。过来叫人儿。”

小孩儿不认生,爽快叫了声“小表叔好”。跟姥姥一样的口音,把“表叔”叫成“表shóu”,很是可爱。

曲和对哄孩子毫无经验,记得储藏间里有表弟洋洋小时候的玩具,便翻出来给小家伙玩儿。

这么一来,作业怕是要留到晚上再做了。

 

安和平和根子舅在姥姥屋里叽叽咕咕聊着。有一搭无一搭地曲和听明白,这位远房堂舅在老家看祖坟,以前常来城里,两家走得挺近,直到这两年大舅没了姥姥也糊涂了,才来得少了。眼看快到清明,他带孙子来北京串个门儿,看看老婶儿身子骨怎么样,顺便告诉安和平,腾不出工夫就甭回老家扫墓了,有他们照看着呢。

聊了会儿,根子舅说还要进城*去看大爷大妈,就不在这儿吃晚饭了。安和平赶紧给孩子装了好些吃的,又塞了一摞钱。小家伙倒挺喜欢小表叔,扯着裤腿不撒手,曲和只好抱着他送出去。

走在楼梯上,根子舅忽然低声来了一句:“你们以后就跟这儿一直住着啦?”

安和平顿住了:“啊……是,老太太现在离不了人。建国老在南方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这当哥哥的可得说句不中听的了……”

曲和比他们早下半层楼梯,此时便装作没在意放轻了脚步,耳朵当然是竖着的。

“……这套房子是东来单位分的,他这一走也没留下一男半女。按理说,老安家的房子,还是得留给……你明白我意思吧?”

安和平听笑了,停住脚步:“您放心,我回北京就是伺候老太太来了。等给她养完老送完终,我就还回我芸城去。房子留给建国留给洋洋,这行了吧?”

“我不是赶你走哈。你看,我听大爷大妈说,和和户口迁回来是人家建国给帮的忙?帮忙归帮忙,可户口一上吧,以后这房子……”

“您别提上户口的事儿行么?”安和平打断他,“要是建国真有心帮忙,我们家和和也不用等到初三了才转学回北京。同样是插队的,他八几年一家子就迁回来了,我可是一辈子都回不来!”

曲和站在半层楼下,五味杂陈,只好抱着小家伙又悄悄往下挪了几个台阶,好让自己不暴露在视线中。

“本来有政策,孩子可以先回来,可他就是拦着……唉,不说了。”安和平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弟妹肯把房子腾给我们住,我必须得谢谢她。您放心,我跟她早就说好了,他们想住随时回来住,我该走就走,只要他们给和和留张床,储藏室里也行。”

曲和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若不是姥姥突然病倒没人伺候,小舅也不可能答应自己和妈妈回北京来;若不是小舅妈被药厂派去深圳常驻还能带上老公孩子,自己很可能连储藏室也住不上。这么一想,还真是运气不错了。

抱着小家伙走下楼,曲和忽然怀念起芸城的家,山腰上,铁道旁,其实也不错。而北京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摸着良心说,北京,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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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进城:老北京,习惯把“四九城”当作“城”。大致是二环路以里吧。

 

另:本章终于同时出现了之前几部连载的人物:《鸱吻与清水砼》第五章的常林军,跟本文梁仲春一家是亲戚;《一次重逢》终章里的麦克尔周,就是曾帮助方孟韦发现杜见锋踪迹的那个混血儿;《风雨山神庙》终章里三个儿子死在战场的远房大爷,就是本文根子舅的爷爷,他们家还继续为安家守着祖坟。

纯粹是作者为了自己好玩儿,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而且也会造成麻烦:比如常林军,他姑父叫梁仲春表哥叫苗苗,上班后发现,隔壁住宅所的所长也叫梁仲春,那个梁仲春也有个儿子叫苗苗!


下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Seventeen(11)遗传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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