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09）五声音阶
又一个过渡章。
这两天大家都欢喜，过年嘛。我们这里也请楼诚来串个场。
前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目录
总目录：青卿的LOFTER目录整合
（09）五声音阶
过度兴奋的结果是难以入眠。曲和翻来覆去不知几点才睡着，而睡着了也不安稳，天还没亮就被噩梦惊醒。依然是那个老场景：站在铁轨上，看火车开过来。
缺觉的结果是犯困。第四节英语课在语音教室上听力，耳机里的场景对话犹如催眠魔咒，没听几句就睁不开眼了。天时地利，座位隔板挡住文老师视线，曲和这一觉便踏踏实实睡到了下课，直到走廊里响起千军万马逃命似的急促脚步声以及勺子在饭盒里兴奋的叮咣撞击声。
睡过头的结果是赶不上热乎饭。食堂长队已经排出了大门口，曲和抻着脖子望望，连加塞儿的可能性都没有，只好无奈站到队尾。
正低头发呆，忽然有人叫自己，是谭宗明和杰克周。
“出去吃吧。今天食堂饭不行。”
“吃什么？”
杰克周撇撇嘴：“胡萝卜、芹菜，非常非常难吃。”
曲和心道：挑嘴！却还是点点头问：“吃哪家？”
可选余地不大。除了校门口两家小铺，就只有800米外斜街上三家门脸儿店：家常菜、拉面、日式快餐。不过在曲和看来，这三家都不便宜，性价比远不如食堂。
杰克周不是一般的挑嘴，历数了每家店难以忍受的缺点，最后还是选了最近的小铺吃饺子。
他家饺子原本味儿就不错，今年秦奶奶来后又添了两种馅儿：扁豆猪肉、西红柿牛肉，都很受欢迎。今天则挂出个新牌子：素什锦。
等饺子的工夫，谭宗明状似无意凑到曲和耳边，压低声音说：“早上我去了趟门诊。”
曲和一凛，没出声，只抬了下眼皮又赶紧低下头去。
“太早了，大夫还没来。不过挂号处专家牌子上还有他名字。没停诊。应该没事。”
“哦……那就好。”
“放了学我再去看一眼。”
“不用。她弟过去。”
“嗯。”
饺子上来，杰克周吃得满脸放光：“唔，这个新的，素什锦，里面是什么东西？”
曲和品了品：“好像有香菇、木耳、胡萝卜。”
“不可能！胡萝卜多难吃！哎，那个……什么奶奶，你这里面有什么？”
秦奶奶干脆捧了拌馅的盆给他看：胡萝卜、豆腐、香菇、木耳、鸡蛋。
“真的有胡萝卜？我靠！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胡萝卜！奶奶我爱你！”
他这夸张劲头儿把大伙儿都逗乐了。曲和冲着谭宗明笑了一阵儿，忽然兴起个念头，便说：“这顿我请了。”又小声跟一句：“昨儿，谢了啊。”
忽然很怕谭宗明拒绝，或是取笑。还好他只微微点了下头。曲和便起身付账。可掏出兜里所有票子一数，居然不够！这就尴尬了。
只好又翻出另一种货币：“老板，那个……饭票也行吧？”
J大附的食堂饭票在附近小店也算硬通货。只是学校换饭票时不仅要收粮票，还多加15%的手续费，可小店却只按票面价格结账，里外里亏了不少。曲和偷瞄一眼谭宗明，见他没有要为自己解围的意思，反倒松了口气。亏就亏吧。
结完账，秦奶奶又附送三碗饺子汤：“来来来，原汤化原食。”这汤可不是纯粹的饺子汤，里面有黄瓜片儿、紫菜、虾皮，还淋了香油。
这什么待遇！曲和心道，她果然是爱你。
晚上回家，就听隔壁402热热闹闹的。安和平说你常阿姨回来了，明天晚上请咱吃饭。正说呢梁慕平就跑了过来，拽着曲和进屋还掩上了门。
“鬼鬼祟祟干什么！”
“平安无事喽！”小伙子做个打更人敲梆子的姿势，一脸都是笑。
“到底怎么样？”
“没事儿了。我隔老远瞅了眼，脸上肿一大块，可能是我打那两拳。”
“身上呢？”
“不知道。他带人查房呢，走路姿势看着还挺正常的。我也没敢凑近了。”
“哦，那就好。”曲和这下放心了。
“哼，便宜那老东西了。早知他这么扛揍，我再多来他几脚啊。”
嗯，是挺遗憾，难得有机会揍回人，自己居然一指头没敢动。唉。
“和和哥，我跟我妈说了，她说得好好谢谢你。”
“什么？”
“你救了我姐啊！”
“嘿你个大嘴巴！”怎么忘这茬儿了。让这小子添油加醋一搅和，多别扭！
好在常阿姨在饭桌上并没多说什么，倒是敬了安和平好几次，感谢她帮着照顾家里还给俩孩子织毛衣。
常阿姨带回了礼物：老太太一件真丝褂子，夏天穿的；安和平一条丝巾。到曲和这儿就不一样了：竹子做的乐器，或者不能算正经乐器，更像是个玩具。长短不一的细竹管围绕成环状，嘴一吹，五声音阶。蛮好听的，可惜音域有限，只跨两个八度。
“跟排箫差不多。”曲和对民乐不熟，脑子里搜刮了两首试着吹，结果却吹不全——居然都有fa和si*。
吹了半天才想起来道谢。常阿姨笑道：“这可不是我买的。你猜猜，谁送的？”
这题并不难猜，可曲和还是很意外：“大明叔二明叔？”
“没错！”
曲和使劲想了想：“好些年没见着他们了。”
安和平一边给老太太卷鸭饼一边说：“他俩隔几个月就回趟北京住段日子，只是不住咱院儿，你碰不上。”
“当初我还说跟大明叔学拉二胡呢。跟我大舅的京胡不一样好像。”
安和平的关注点却跑偏了：“你呀，净瞎叫！那是大明伯伯，这位，应该叫梁伯伯。不能叫叔。说多少年了，就是改不过来！”
“诶？最早谁说都叫舅舅来着？”曲和反戈一击。
“从我这儿论，本来就应该叫舅舅！可你小时候不是轴嘛，非得跟着芽芽苗苗他们叫，这不全乱套了！”
梁仲春笑着拦她：“得啦得啦，孩子叫惯了就随他。有什么差别！”
曲和得意，一吐舌头，又接着去吹那“排箫”。
梁慕平看得眼热，拿过来摸了摸也没敢吹，只说：“我姐的礼物是个埙，跟你这个倒是配套。哼，怎么就我的不一样！”
“你的是什么？”
“一本英汉双解，一本文言文词典。”
~~~~~~~~小剧场分割线~~~~~~~~
常阿姨带回来今年的新茶，曲和被梁慕平拉到梁佩华屋里喝了一杯，果然好茶！
正陶醉着，梁慕平凑过来笑道：“你既吃了我们家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女婿？”
曲和还没反应过来，梁慕平头上已经挨了他姐一巴掌：“书都念哪儿去了？这乱七八糟倒记得清楚！”
~~~~~~~~再来一根分割线~~~~~~~~
*注：
1.五声音阶常被称为“中国音阶”，里面没有半音阶（小二度）。在中国古代记作：宫、商、角、徵、羽。在C大调的唱名是do re mi sol la，没有fa和si。中国很多古曲常用五声音阶，但包含fa和si的也不少。
另：梁苗苗收礼物的待遇，跟明台小少爷差不多了。
配图：玩具“排箫”和埙。我曾经给我家小朋友用广告画册卷成纸筒做了一个“纸排箫”，真的能吹出歌儿来。
下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10）继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