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50）劳动最光荣
居然这就第50章了！原计划是个中篇呀！不过每篇字数都不多，加起来嘛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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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劳动最光荣
也不知文曲星保佑了没有，反正地理会考还比较顺利，曲和估摸着，拿个良没问题。之后紧接着就该期末考试了，可大家心态忽然就松了下来，班里学习气氛莫名消散，像是要集体歇口气儿。
原来的两节地理课，这礼拜调到一起改成了劳动课，这也是整个学年唯一一次劳动课。课程内容分男女：男生学修自行车，女生学织围巾。
上课前一天中午，女生每人领到两捆毛线。看到毛线颜色，大家傻眼了：土黄，很土很土的土黄。学习委员梁佩华表示愤慨：“一班二班是桃红，五班六班艳粉，就咱们，分这么个色儿！”
有人接话：“屎黄！”
也有人觉得是好事：“这不明摆着嘛，让你们织完了送男朋友呗！”
——巧了，三班四班是全年级谈恋爱谈得最肆无忌惮的两个班。“好学生早恋”代表人物周朗和秦风是第一对儿，入学一个月不到就好上了，整天腻着，谁说也不听，颇让老师头疼。周朗曾夸下海口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果然，四班明里暗里谈起恋爱的越来越多，班主任老詹又是个甩手掌柜，这班风嘛……
当然，名义上，曲和不在早恋名单中。
甭管好看难看，也是自己的毛线，对于这难得一次的休闲课程，大家还是挺兴奋。下午自习课没老师在，女生便纷纷掏出毛线捆，让同桌男生双手撑着，一圈圈绕起了毛线球。一时间，撑的、绕的，动作协调配合默契韵律感十足，教室里忽然就布满了温馨的家庭氛围，一对儿对儿老夫老妻似的，解疙瘩都解得满脸笑容。
曲和替徐丽娜撑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你这么缠不行。线头在外面，一拽就满地滚。”
徐丽娜没听懂：“那还能怎么缠？”
“我来我来！”
俩人交换，曲和把已经缠成梭形的毛线又绕回徐丽娜胳膊上，重新开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就见眼花缭乱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一个软蓬蓬圆滚滚的毛线球惊艳登场——线头是从圆球中间抽取的，怎么拽球也不会跑。
“嚯！厉害呀你！”徐丽娜捧着毛球儿爱不释手，立刻跟周围人显摆，迅速招来一群拜师学艺的。
正热闹着，突然门口一声断喝：“这儿是茶馆吗？！”
覃主任面沉似铁，眼光扫射每一个人：“啊？是茶馆还是蛤蟆坑？！”
众人迅速各归各位，低头掏书假装做作业。曲和从地上捡起慌乱间掉下去的毛线球，掸掸土，悄悄塞还给徐丽娜。
第二天男生的劳动课场地在自行车棚，代课的是体育郜老师。自从上次远足路上谭宗明抓了郜老师现行，曲和再上他的课就说不出地别扭，不过看样子郜老师更别扭些，目光几乎再没跟曲和对上过，还好，也没找过他麻烦。
这次曲和以为修车就是学学怎么补胎，不料郜老师却要整车拆卸再组装。“谁来贡献一辆车？没人？没人我就随便抽了啊！”说着，郜老师从四班车棚里随手拽出一辆男车——曲和的飞鸽。
没辙，拆就拆呗。
第一节课基本用来拆，郜老师边拆边给大家讲解自行车构造，又指挥人实操，乱哄哄的。曲和看他动作，似乎也不怎么专业。唉，临时被抓来充数的吧。
课间回教室喝水，一屋子女人，气氛完全不一样。教编织的是化学老师和六班的英语老师，曲和一瞅，那针法比安和平同志差远了。倒有几个女生织得不错，用的不是毛衣针法而是钩针技法，可这种毛线钩针效果不好啊。
再看梁佩华，哎呀都一节课了，连起针都没起完。绕半天、拽一下，线错位了，松紧也搞不定，笨得简直没法看。
“我来我来！”见她咬着嘴唇运气，曲和抢过来，问，“起多少针？”
“不知道。”
“围巾？”
“嗯。”
曲和一把抽出针，把梁佩华一节课的成果全部归零，然后左手呈八字撑住毛线，右手执针上下翻飞，转眼就起好了满满一行。“行了，这么宽差不多。”
梁佩华看得俩眼发直：“啧啧，你是得了安阿姨真传啊！”
“哪有！我就会大平针和上下针。”
梁佩华指指屋里其他人：“那就已经No.1了。”
果然，连女老师带一众女同学，都满脸艳羡。
曲和赶紧逃回了车棚。
第二节课，自行车被重新组装，郜老师指挥，众人齐心协力。结果还不错——飞鸽恢复原样，只不过，多出了两枚螺丝。
放学路上，曲和懊恼，谭宗明爆笑：“行不行啊你？不敢骑就推回家吧！我陪你溜达。”
“不用！”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打算回十号院找修车师傅重新拿拿龙、把那俩螺丝找地方安回去。一偏头，见谭宗明的鬼样子着实可气，曲和哼了一声说：“别幸灾乐祸哈，小心姓郜的明天拆你的车！”
“他才不傻呢！挑谁的也不可能挑我这辆。”
“哼！欺软怕硬！”
“噢？谁软谁硬？”谭宗明挑出一抹笑。
“……”居然开黄腔！曲和傻愣愣接不上话，只好猛蹬几脚蹿到前面，就听谭宗明在身后低低地笑。流氓！
第二天中午，钟爱国约了七八个人去吃斜街上的日式快餐。所谓日式快餐不过是猪排饭天妇罗土豆泥，又贵量又小。曲和本来不想去，可看他邀请得十分正式便答应了，暗自猜想会不会是谁过生日。
吃到多一半儿，钟爱国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他个子太高，一坐直就非常显眼，众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来。而当他说出接下来的话，长桌一下子异常安静。
“真……真的不念了？”
“不念了。跟不上你们，何苦呢。”
“……也没差多少啊！”
“嗐，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还不知道么。”
“那也不用非得去当兵啊！”
“当兵也不错，我们家都是部队的，安排好了。”
“篮球不打了？”
“打也打不出名堂，灵活性不行，就是傻大个儿。”
一时找不到可以询问或安慰的话，饭吃不下，土豆泥噎得慌。倒是钟爱国开始没话找话，拍拍吉天舒说：“你小子可得留神了，我这倒数第一的一走，你后面可就没人了。”又冲曲和笑笑：“这回特长生就你一个了。你可得坚持……”
还没说完，旁边徐丽娜已经瘪了嘴：“哼，人家曲和可比你强多了！”
这话怎么说的！曲和刚觉得尴尬，就见最远处的凌嫣突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站了起来，扭身就跑出门去。曲和眼尖——她脸上明显是掉了泪。
凌嫣这一下子比刚才钟爱国更让人惊讶，众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当事人”，钟爱国脸都僵了，盯着人跑走的方向，半天才挤出一句：“没、没事儿。”
吉天舒叹口气：“哎，合着，你不知道？”
“你知道？”
“怎么可能。根本看不出来。”吉天舒摇摇头，忽又一挑下巴，“阿米尔，冲？”*
钟爱国垂下头：“算了。何苦呢。”
曲和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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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米尔，冲！”：电影《冰山上的来客》著名台词，杨排长鼓励阿米尔去追求真古兰丹姆。
配图：油画《缠毛线》，作者：洛德.莱顿(英国)
另附曲和缠毛线的方法：怎样缠一个从中间抽取的毛线球（豆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