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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34)机关算尽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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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机关算尽

 

夜里曲和梦见了爸爸。父子俩走在芸城厂区外的铁轨上,一直走,走到陡峭石崖边。爸爸说,这叫做喀斯特地貌你记下来,曲和就翻书包找本子,可拿出本子爸爸就不见了,天也一下子黑了,曲和在石崖间摸索前行,突然一脚踩空,骤然失重下落……惊醒过来。

窗外天色半亮,睡不着了。躺床上闭眼分析,还是民立惨剧造成的心理阴影。唉,也不知梁佩华这两天能不能睡好。

继而心思越飘越远。想想那个男生虽然走得突然,可在离开之前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过了。这一点很值得羡慕。

 

梁佩华状态恢复挺快,至少表面如此,上学放学一切正常,只是表情少了些。

这礼拜大家出奇地忙。美国学生交流团周六就要来,学校把接待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下午礼堂文艺汇演,之后去食堂包饺子,晚上篝火晚会。

文艺汇演,手术初愈的邢老师被拉来充当艺术指导。曲和他们弦乐团是重点节目自不必说,上次卡拉OK赛冠军按计划也将演出获奖曲目《世上只有妈妈好》。

一看彩排邢老师就乐了:人家美国学生交流团是个小有名气的合唱团,你们就给人家唱儿歌?丢份!

现找新节目来不及,初中部英语老师拿出保留曲目:英文歌曲《哆来咪》,有剧情有表演,刚好七个学生,身高从一米五到一米七五,齐刷刷一条斜线。而且卡拉OK冠军也在其中,这样学校就不算食言了。

其他节目是大杂烩:钢琴、蒙古舞、古筝、葫芦丝……选曲一个比一个古典,略显沉闷。邢老师想起来,高中部有几个小子总凑一块儿弹吉他的,叫来试试。

领头是高二的,来了就问:“摇滚行吗?鼓和贝斯我们都有人。”

“什么曲目?要正经点儿的。”

“正经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历史题材。”

邢老师想了想还是没同意,领导那关过不去。“民谣行不行?”

“来不了,您找高一那几个吧。”

于是谭宗明跟另两个男生被推荐来,一首《Country Road》,一首《光阴的故事》,中规中矩。

意外能在一起排练,虽然没机会说几句话,曲和也觉得赚到了。

 

篝火晚会则没那么正式,除了中国特色集体舞,各班再出个小节目就行。上礼拜梁佩华她们四个女生已经排了两首小合唱,让曲和伴奏,曲和觉得大提琴不太配套,不过班里没有其他擅长乐器的了,现场拉琴总比放录音带强。

曲子不难,一首《满天星》一首《摘星》,都是星星,刚好符合露天晚会氛围。梁佩华颇有些音乐底子,还设计了高低声部,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

可惜预审没通过——《满天星》通过了,《摘星》没通过。负责审查节目的“知心姐姐”没给理由,就是让换一首积极向上些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出来什么歌积极向上,“知心姐姐”建议:《明天会更好》就不错嘛。

那,行吧。

几个人回去试唱,开头几句还不错,一到副歌就只能扯着脖子嚷——调儿忒高了。没办法,已经报上去了,还有三天时间,多吊吊嗓子呗。

 

美国学生还没来,礼拜五,美国饮料先来了。

中午曲和在播音室值班,临结束突然接到一条消息,立刻大喇叭广播:操场现在派发可口可乐,每人一瓶,速来领取过时不候。播音完毕锁门出来,就听楼道那头千军万马的脚步声。从窗户往下一看,人群正呼啦啦往大操场移动,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曲和也往楼下走,经过物理教研室门口无意瞥了一眼,见梁佩华在里面坐着,老师们倒不在。

“干吗呢你?”

“帮乔老师判机读卡。”

“没听见我广播?下去领可乐!”

“这么多没判完呢,来不及。”梁佩华指指桌上几大摞机读卡纸,不止一个班的。

“老乔真会使唤人。这样,我帮你领一瓶上来。”

 

领操台边上一辆箱式大卡车,几个学生会干部负责分发可乐,队伍很长,乱哄哄的。曲和凑前面张望,玻璃瓶可口可乐,整箱整箱的。一抬头,谭宗明也在领操台上,正负责初三那队,一边嚷嚷着维持秩序一边往纸上登记,脖子直淌汗。

曲和没跟他打招呼,反身要去后面排队,却被吉天舒他们拉进队里加了个塞儿,所幸后面没人骂。

排到跟前,才知道不能领两瓶。只好努力解释通融:“真的,我们课代表帮老师判卷子呢下不来,麻烦您给登个记多带一瓶。”

“不行。必须本人来。”

死说活说不同意,曲和没办法:“算了算了,我这瓶给她喝吧。”

“你那瓶也不行。”对方指指操场出口,“瓶子一律不能带出操场。”

“操。”曲和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不喝了!”瓶子一口没喝掼回台子上,转头走了。

 

出了操场,曲和奔校门口小卖部买了袋儿北冰洋,又把饭盒刷干净,一起拿去物理教研室。梁佩华诧异道:“可乐呢?”

“不给带。”

“哦,那算了,也没什么好喝。”

曲和晃晃手里东西,梁佩华眼睛亮了:“先化化,等我判完这摞。”

走了一路,冰激凌已经不那么梆梆硬了,曲和一勺勺往饭盒里舀,最后干脆直接都倒进去。见梁佩华还没弄完,闲得无聊便开始搞“创作”:长方形铝饭盒,把冰激凌胡噜着抹平,画一道中线,两边是三分线、罚球线、三秒区……

“尺寸够准的啊。”梁佩华过来端详端详,接过勺子从表面刮下来一层,仰头倒进嘴里,嘴唇并没碰到勺儿,“唔,继续,来个足球场。”说完又坐回去判卷子。

曲和自己也刮一层吃了,接着画足球场。

球场越吃越薄,绘画兴致不减。埋头画完排球场,曲和叫她:“快,从一号位开始吃。”

梁佩华抬头却顿住了:“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曲和心头一颤又一慌——谭宗明正倚着门框,手里攥两瓶可乐,嘴角的笑若有若无。

“给我的?”梁佩华很是惊喜,接过来一瓶,“不是不让带出来吗?”

“特权阶级呗。”另一瓶塞给曲和,“学生干部牺牲休息时间为老师分担工作,当然得特殊照顾。”

“贫吧你!”

“哎?石膏拆了?”

“才看见?前天就拆了。”梁佩华放下瓶子伸展双臂,“还伸不太直,粗细也不一样。”

“还行,看不太出来。”

“去积水潭又照了个片子,大夫说也就这样儿了,慢慢复健呗。唉,幸亏撞车那下,咱曲和活雷锋舍己为人推了我一把,要不然……”

“喔?还有这么个英雄事迹?”谭宗明偏头看向曲和。

曲和躲开他玩味的眼神,低头戳戳冰激凌,“还吃不吃?化了都。”

“吃!”谭宗明拿过勺子,“哪儿是一号位?”

 

仨人吃完喝完,乔老师也回来了,问卷子判完没有。梁佩华叹口气:“按您说的判完了,可不保证全部准确。”

“怎么说?”

“您看这张跟这张,一样吗?”

两张机读卡,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仔细瞅瞅,哦,其中一张涂黑的部分明显比另一张多。

曲和拈起标注答案的那张卡纸,明白了——全是单选题,乔老师便用烟头在正确答案位置烫出洞来,叠在学生答题卡上,哪个洞底下是空白就用红笔划一下,最后计分。大概这种判分方法被学生知道了,于是有人遇到拿不准的题就涂了不止一个黑方框。嚯,真聪明!

旁边谭宗明咂咂嘴:“够鸡贼的。”

“哟哟哟!”乔老师不可置信笑起来,“了不得了不得!这帮孩子,聪明劲儿都用这儿了!哎你怎么发现的?”

“碰巧了,这张黑的太多太明显。”梁佩华又递过另几张比较黑的,“所以我打算再过一遍,不太明显的还怕挑不出来。”

“别费那劲了,我自己来吧。你们还有课。”

 

仨人出了办公室,谭宗明边走边说:“能想出这种法子,脑子不一般。”

“是挺聪明的。”曲和说。

“不不不,我是说,脑子不是一般的笨。”

梁佩华表示赞同:“有本事高考他也让老师烧洞判分儿啊!”

曲和盒盒盒乐起来:“这聪明劲儿,吃不了亏。没准儿上班以后人家玲珑剔透左右逢源呢。”

“也对,脑子活分。”梁佩华扭头问谭宗明,“要是你当老板,这么聪明的员工你不要?”

谭宗明还真思考了一会儿:“要是可以要。但得放在合适的岗位,能发挥长处又不能误事,还得提防着别耍心眼儿。多麻烦。”说着忽然笑了笑,“所以我还是喜欢简单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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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1.机读卡,网上搜的搞笑图。

2.北冰洋袋装冰激凌,简称“袋儿淋”。现在长这样,似乎跟当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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