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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及其衍生

【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28)魔幻现实主义

小吵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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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魔幻现实主义

 

回到家曲和还觉得手腕儿有被攥过的痕迹,仔细看,其实什么也没有。和衣而卧,白毛巾往脸上一盖,止不住想笑。

刚才俩人在大礼堂磕磕绊绊,只摸索着数了不到一半儿台阶,就乐得绷不住,半途放弃了。

 

预赛结果很快出来,四班入围仨人:周朗、曲和、梁佩华。

可紧接着,学校下发三条指导精神:

一,高中部选手过多,原则上决赛每班只能上两人。

二,决赛将不再设学生评委,改由校领导、老师及一位外聘专家担当;冠军将在下月的中美学生交流活动现场表演。

三,很多歌曲思想内容不健康,决赛须换成积极向上的曲目:凡标题带“情”“爱”字眼儿的,一律不许唱;歌词涉及爱情的,不许唱;演唱时身体姿态不雅的,不许唱——尤其流氓似的躺地上那位。

新精神一出,一片哗然。

《今夜你会不会来》,这标题简直是顶风作案嘛,宣扬什么思想?《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还多角恋?《明明白白我的心》,男女对唱,也拿下。

唯有周朗《亲亲我的宝贝》艰难过关——他拿歌词给覃主任详细讲解:这歌讲的是爸爸爱孩子不是男人爱女人。其实吧大家都知道,周朗唱的时候全程面向秦风同学,满脸花痴。

 

曲和跟梁佩华面临的不仅是换歌,而且不得不淘汰一个人。

“我不上了,你来吧。”男人总得有男人的风度,可心里不无遗憾。曲和现在很喜欢在台上表演,无论拉琴还是唱歌,因为能让那个人看见自己。

梁佩华却不同意:“咱俩都上,对唱。”

怎么可能?

“换首健康向上的嘛。”

还真找着了:《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歌词明明白白写着“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朋友,好,盖棺定论,友谊万岁!

定好曲目,梁佩华笑道:“你说,《我爱你中国》是不是也不让唱了?有‘爱’呀!”

 

那边谭宗明却萌生退意,说不赛了。本来《一起走过的日子》大概因为是粤语审核不严,已经顺利通关,可谭宗明不知怎么来了脾气,甩脸子说“禁锢思想、毫无意趣”,声称放弃晋级资格。

说这话时,仨人正坐在食堂对面大柳树底下,曲和眼见谭宗明杰克周把五花肉一片片从扁豆里挑出来扔掉,不禁暗暗心疼:至少瘦的一小半儿能吃吧。

听完谭宗明牢骚,曲和随口给出意见:“这时候退出,不是不给学校面子?”

“嗯?”谭宗明眉头一皱,“学校也没给我们学生会面子吧?再说别人也有退赛的。”——是“一块红布”的躺地师兄。

“那能一样么。人家高三的退赛,理所应当。你有什么理由?”

“老子不陪他们玩儿了呗。”

这可不像谭宗明。曲和觉得新奇,还是笑道:“作为学生会骨干,您可得大局为重啊。”

谭宗明停下筷子偏头看他:“哟,想不到,小师弟比我识时务得多。”

话里有刺。曲和脸上一僵,不知该怎么接。眼前这个谭宗明略显陌生,嘴角的笑里分明带着嘲讽。

这嘲讽没维持几秒钟。只听他又说:“行,听人劝吃饱饭。不退赛了,接着唱。”

杰克周对他俩说的什么大局啊时务啊完全没兴趣,听见这句才开口:“我没吃饱。”

谭宗明提议再出去吃点儿什么,曲和不打算跟着:“我得回去做值日,然后练跳高。”

“大中午的练跳高?”

“嗯。再不练该不及格了。”之前车祸的免体假条早就过期了,体育课后天考背越式,可自己就是跳不过去。

“你借了杆儿了?”

“没有……看器材室开没开门吧。”

“放杆儿那屋不可能开。”谭宗明想了想,“晚上有空没?等我上完课教你。”

 

说是晚上还真就是晚上。学校给重点班开小灶,每周一晚上额外加一节选修课,拓展知识面,其他班学生想听也欢迎,但曲和自认为学习跟不上,从没参加过。今天为了等人,顺便听听吧。

空座位有限,没能挨着谭宗明,就忍不住回头看,一不小心目光对在一起,谭宗明冲他笑笑,曲和不好意思起来,转回头专心听讲,

还好今天讲的是文学,没什么门槛儿。老师是高二年级组长,主题是“魔幻现实主义”,从《百年孤独》讲起,直听得曲和云山雾罩。那本书大舅书柜也有,梁家姐弟借去看过,都说看不懂而且分不清人物谁是谁。曲和懒得把脑子用到那么费神的书里,还不如看点儿好懂的。

之后讲到中国作品,《红高粱》,《黑骏马》,《爸爸爸》……曲和发现自己还看过几本,不算太无知。

 

上完课天刚擦黑。谭宗明下午已经找体育老师借了杆儿,这会儿先叫曲和在垫子前做了几次原地起跳后仰,看姿势没问题,就把杆儿摆到一米一五:“试试吧。”

量好步子,助跑,起跳——只是原地起跳,却没有后仰的动作。

“怎么了?”

“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谭宗明无奈,自己演示两遍:“哪儿不明白?再来一遍分解动作?”

“不用了……那个……换成皮筋儿试试?”

绷好皮筋儿,助跑,起跳,腾空,很漂亮一道弧线。“没问题啊,还有富余。”

直接升到一米二五,过了,一米三,还是没问题。所以不是技术问题。曲和心里很清楚。

“歇口气,试试一米三五。”谭宗明摆摆手,又追一句,“哎你再活动活动腰,还是有点儿紧。”

曲和慢吞吞走到起跑位置,伸胳膊扭腰。天已经全黑了,操场的灯又不够亮,十几步之外的谭宗明和垫子只能看个轮廓。再次助跑,起跳,腾空,落垫,扭头看看皮筋儿——哎不对,不是皮筋儿!什么时候给换成了杆儿?

谭宗明叉着腰笑:“你看你看,这不是过去了吗!”

曲和苦笑。

“再来一回!完全没问题!”

 

再来,又过不去了。

“怎么回事儿啊?”谭宗明无奈,又把杆儿往下降。

曲和很是丧气:“唉,一换成杆儿就过不去。”

“心理障碍吧你?”

曲和无语。舔舔嘴唇,走回去再次助跑。这回更彻底,还没到起跳点就减速了:“算了,不练了。过不去。”

“你就是害怕。有什么可怕的?刚不都过去了吗?”

“那不一样。”

“你就当还是皮筋儿,闭眼跳呗。还能把腰膈坏了?”

“算了,不练了。”

“嘿你怎这么轴呢?来来来再试一回!我保护,摔不着。”

曲和突然爆发:“说了不练了!”声音太大,把自己都吓一跳。

谭宗明直直看着他,静了几秒才抿嘴一哼:“爱练不练。”说完转身去拿自己书包。走出几步又丢下一句:“杆儿你明天自己还。”

 

真没用!废物点心!

曲和站在原地,眼泪憋在眼眶里,使劲忍着别掉下来。其实掉下来又怎么样,反正没人看得见。

现在应该追上去,道个歉,再道个谢,还可以揉揉后腰说自己累了屁股还疼,等他气消了再一块儿骑车回家。

可曲和就是不动,直愣愣站了不知多久。

 

第二天一整天曲和也没往一班看一眼。中午谭宗明例行播音,满学校都能听见,曲和干脆骑车出去遛了一中午。

晚上从音乐学院上完课背着琴回家,远远听见洪斗路上一阵摩托声,等走近了,车队已经不见了。

礼拜三体育课考背越式,果然还是没戏。好在还有俩难兄难弟也跳不过去,有了垫背的,曲和感觉自己不算最丢人的了。

郜老师看他们实在不行,没辙,开绿灯吧。下课把仨人留下,杆儿换成皮筋儿,跳。

这下好。曲和嗖嗖嗖跳完一米五,还要再跳,郜老师做个停止手势:“行了,跳再高也只能给你个达标。”

“谢谢老师!”总算过关了。

 

下午卡拉OK决赛,曲和梁佩华抽到最后一个出场,谭宗明是倒数第三。

跟预赛不一样,这次评委席上坐的都是领导老师还有嘉宾,气氛凝重得多,底下也没有大呼小叫的了。

按照新精神,《今夜你会不会来》换成了《我来自北京》,《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换成了《谁的眼泪在飞》,至少字面上健康多了。

可《明明白白我的心》换成《流光飞舞》换出了问题:题目乍一看没什么,歌词却不能细想,什么“一波一浪的缠绵”啦,什么“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啦……而且画面是极尽妖娆的王祖贤张曼玉,啧啧啧!

台下曲和一直左顾右盼——谭宗明怎么还没出现,不会真不来了吧?

倒数第四首歌,人来了。出乎意料,谭宗明穿着球鞋运动服,四脖子汗流,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不是上台表演的范儿。一拿起麦克风先跟观众道歉:“抱歉啊刚打球儿来着。”冲控制室一抬手:“Music!”

二胡一起,情景带入,热气腾腾的一个人立刻沉静下来,歌声低回宛转,依然深情款款。

操,这也太另类了!

曲和盯着这张帅极了的脏脸。知道这个人的反骨,就藏在一身臭汗和低眉顺目之下。 


下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29)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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