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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建筑师AU】鸱吻与清水砼(番外6-5)无月夜群童行山脊 稻田埂兄长负幼弟

哎呀我居然还没写完。太啰嗦了。 @胭脂雪冷 :抱歉在联文期间没能写完最后一章。

主题:露营。

前文:《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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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夜群童行山脊 稻田埂兄长负幼弟

 

天色渐晚,大队人马离开古塔,穿过“浓香”依旧的板栗林,回到露营地做晚饭。

三个小队的食谱风格各异。明楼这边是明台最擅长的——煮面条,四个家庭分别携带锅具炉灶挂面炸酱黄瓜萝卜,还有醋蒜,洗洗煮煮拌拌,简单方便还很美味。明诚的小队是高压锅香肠焖饭,搭配一些生吃的蔬菜。中间的第二小队就夸张了,有两家是自驾车过来的,车载冰箱居然带了肉馅和饺子皮,现场包饺子。即使边包边煮,锅灶还是不够用,又找明楼的小队借——这边早就吃完了。

最后每个人又塞了不少饺子,还是没能帮助第二小队光盘。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十里香组织大家“餐后复盘”,统计各小队的食物剩余量、气罐消耗量、垃圾产生量,讨论选择怎样的食材和烹饪方式在户外更环保。

吃饱了犯困,明楼躲在竹叶青背后默默打个哈欠,心想,复盘结束就可以休息了吧,这一天够折腾的。然而十里香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快快收拾好炉灶餐具,马上要开始你们最期待的环节了!”

孩子们欢呼起来:“夜行!夜行!”

什么?还要“行”?!

 

引导员松风带着大家往东走,爬上一处缓坡停下来:“这里就是夜行的起点了,现在请关掉所有的灯,来感受一下夜晚的自然亮度。”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淡淡星光。手机、手电和头灯全关掉,四下里再也没有人工的光亮,明楼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还不错,孩子们的小表情都看得清楚。

松风开始讲夜行的规则。明楼本以为要在夜间观察什么动植物,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夜行”真的只是字面意思的“夜里行走”,只不过,规则是一个人行进,要沿着前方没有岔路的山脊,在黑夜中独自走到终点跟大家会合。

明楼看看这群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一二;自家侄子年龄居中,貌似是队伍中比较积极开朗的,走这段路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不很怕黑的话;但那几个小的不知能不能行。

松风重申规则:等前一个人走远了、看不见了,下一个人才能出发;如果走着走着看到了前面的人,就要停下来等一会儿;途中不奔跑,不出声,安安静静感受周围的环境;尽量不开手电或头灯;如有突发状况,就大声呼救,四周很安静,我们肯定能听到;但如果你只是害怕,那就试一试,能不能挑战一下自己。

几个小姑娘叽叽咕咕,讨论出发的先后顺序。黑曼巴性子急:“可以开始了吗?再不走天都亮了!”

 

松风打头阵,孩子们依次出发,每两个人之间都隔了好久,保证看不到彼此。

等十几个孩子都走远了,十里香轻声对家长们说:“别担心,没事儿的。”前方一片寂静,没有孩子呼叫,也没有闪动亮光。

一位妈妈笑道:“我不担心孩子,我是自己有点怕黑。”

“那你跟在我后面吧。”百里香说,“清水收队。”

家长们也像孩子们一样,一声不吭依次出发。明楼谦让了几次,终于如愿排到了队尾——后面是负责压阵的明诚。

明楼本想说点儿什么,可明诚只是尽职尽责站在原地,望着前一位家长逐渐走出视野范围,才冲明楼一抬下巴:走吧。

明楼头一偏:一起?

明诚伸手轰他:“规则!”

好吧。

 

绕过一个小弯,视野变得开阔。明楼发现,前方山脊线虽然曲折,竖向却没有多少高低起伏,减少了孩子们在暗夜中摔倒受伤的几率。四周只有若隐若现的虫鸣,偶尔一阵山风,给这夏夜添些凉爽。

像这样孤身一人走在黑夜中的机会实在不多,明楼想了想,当年跟着丛老师测绘实习,晚上出门总是几个同学一起,似乎没有耍单的时候?再往前捯,哦,小时候。

那是阿诚来到明家的第二年夏天,大姐带两个小家伙回老家,去给阿诚上户口。自己期末考完试迅速赶过去替换大姐,三兄弟又在乡下多住了半个月避暑。有天晚上村子里放露天电影,《焦裕禄》,明楼看得入神,没注意俩弟弟什么时候跑不见了,急得到处找。有个小孩说他们好像往水塘那边去了,明楼赶紧借了个手电追过去。

那天也没有月亮,明楼跑出村口,穿过一小片桃林,沿着稻田边,一路喊着弟弟们的名字。终于,一瘸一拐的人影出现在前方田埂上:是阿诚背着明台。

一见大哥,明台哇地哭出来,说去水塘边找小青蛙,不小心鞋子冲走了一只,阿诚哥背我回来,手电筒没电了,好黑好害怕呀呜呜呜。

明楼把小家伙抱过来,看着一脸汗的阿诚,问他腿怎么了。果然,刚才扭到了,脚腕子肿了一圈儿。于是等明台哭得差不多,明楼从自己球鞋里掏出两只鞋垫,又脱下衬衫,把明台的小脚丫连同鞋垫裹在一起,缠绕几层当作鞋子,自己则背起阿诚往回走。

明台委委屈屈揪着大哥的跨栏背心,一路吭叽。后背上的阿诚则举着手电筒,安安静静。明楼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纤瘦的身体没多大分量,有一种比明台还轻的错觉。

明楼又生气又后怕又自责,好半天都不说话。走到桃林边,阿诚忽然开口,说走左边那条路吧,比右边的稍稍近一点,还更平坦。明楼依言而行,嘴里却是:“哼,认得路,就敢半夜带着弟弟瞎跑。谁给你们的胆子。”阿诚埋下头,在大哥耳后嗫嚅着说“对不起”。底下的明台这会儿不吭叽了,说:“是我拉着阿诚哥去找小青蛙的。”

如此兄友弟恭、自我检讨地穿过桃林,村里长辈们也找了过来。回到家,婶子请隔壁大夫过来给阿诚看脚,说没大事,冷敷一下,养养就好。然而卷起裤管,里面却有三兄弟从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两只蚂蟥!一只已经吸饱了血,轻轻一拍就掉下来;另一只麻烦些,婶子给喷了些醋才弄下来。

明楼看得有点恶心。阿诚倒是不害怕,还拿起那只胖胖的蚂蟥赏玩一番。明台这下哭得更厉害了,嗷嗷叫着让婶子给他脱掉全身衣服检查个遍,又泡在大木盆里打了好几遍香皂,赌咒发誓说再也不去水塘玩了。

晚上明台被婶子抱去睡,大蚊帐里只剩明楼和阿诚。不出意外地,再次听到弟弟承认错误郑重道歉,明楼便也检讨了自己,又问:“今天害不害怕?”

阿诚回答:“一开始不害怕,我认得回去的路,不会走错的。”

“后来怕了?”

“嗯。手电筒没电了。”

明楼这才反应过来,阿诚是怕黑的。大姐说过,阿诚经常被桂姨关小黑屋,所以来到明家之后,先是跟明楼睡了几个月,后来搬到他自己房间,大姐也让在房门口留一盏小夜灯。然而今天……

“还好,有青蛙叫,就不那么怕了。”阿诚继续说,“而且,我是哥哥嘛。”

明楼愈发自责,侧过身,揽住弟弟后背拍了拍:“你也是弟弟。害怕了,你也可以哭。”

“都多大了。我又不是明台。”阿诚缩在大哥怀里哧哧笑,又抬头问,“大哥刚才害怕了对不对?”

“当然。”着急忙慌找人时还不觉得,这会儿再一想,明楼腿脚都发软,你们俩要是有什么事……

却听阿诚说:“我倒觉得蚂蟥很好玩,样子也不吓人。”

“啊?”

“大哥刚才吓得眼皮直抖。盒盒盒盒……”

 

那个夏天一如往年的炎热,明楼模糊记得之后几个傍晚,阿诚脚不方便,兄弟三人就在庭院里乘凉,说说笑笑讲故事,直到大姐赶过来把自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于是暑假作业又多了“家风家训”的附加内容:带着弟弟们在家练字,不许出去乱跑。


(配图来源于网络。蚂蟥,就是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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