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番外5-1）嫌隙人镇日生嫌隙 危急地齐心解危急
番外5，主题：2003。
关于这一年的春天，其实我在正文中预留了一个接口，感觉以后有可能写个番外。这次2020楼诚新春联文，就用上了。
注意：此时明诚本科刚毕业不到一年，还是只实习雏鸟。按照正文时间线，此时的楼诚还不是恋人，明楼还不知道弟弟的心思。
前文：《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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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隙人镇日生嫌隙 危急地齐心解危急》
明诚走进一所时已经12点多了，大屋里只有朱徽茵一个人。
“我哥没在？”
“小会议室。”朱徽茵指指里屋，“又跟疯子干仗呢。”
“啊？哪个项目？”
“之前那个幼儿园多功能厅。明工把椭圆外墙切分成8段圆弧，给了坐标定位，就被疯子嘲笑了。”
明诚心里画个草图：“怎么，8段还不够？”
“不是够不够的事儿。疯子是笑他没胆量，做异形空间还抠抠搜搜的，只敢在平面上下功夫。”朱徽茵掏出口罩戴上，一边往外走，“疯子还说，有本事做个立体蚕茧，要是建筑的不会定位，他来出建筑图。”
“嘁！”明诚不以为然，“立体的？谁掏钱盖啊！”
凑到小会议室门口听了听，里面并非关于方案的争吵，而是毫无意义的互相嘲讽。这说明干仗已接近尾声。明诚敲了三下，推门一看，原来只有明楼王天风俩人，于是平着脸进去：“不吃饭了？”
“吃！”明楼顺势冲明诚一颔首，“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阿诚，咱们走。”
王天风意犹未尽：“嗬，瞧这思想觉悟，一说吃，溜得比谁都快。”
“饭吃得快，图也出得快。效率就是这么高。有问题？”
“成天画图画到半夜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效率高？”
“我是不想半夜画图呐，谁让白天总有那些……”明楼瞟一眼明诚，修改措辞，“总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嗡嗡嗡嗡的，白耽误我功夫。”
“前天夜里没人耽误你功夫吧？方案做挺快，中了吗？”
“高手竞争，愿赌服输。”明楼一脸坦然，“我倒是听说有人主动请缨，可惜根本没人搭理。唉，徒有一颗报国之心，拔剑四顾心茫然啊。”
“人人都想上战场，我们结构专业，任谁冲上去都是顶梁柱。不像你们建筑的……”
明诚听得心烦，手中刚收好的图纸往桌上一拍：“聊痛快了没有二位？再不走没饭吃了！”
这是大实话。特殊时期，T大教学区、学生宿舍区连同所有食堂都封闭管理，东门外一条街的小饭馆全部关张。T大建筑设计院位于东校门以内、封闭区域之外，如今就只剩一个沁园餐厅可以吃，还只管午饭。
王天风哼了一声转身要走，明楼不依不饶：“哟，我差点儿忘了，五所建筑的中了标，尊夫人光荣赴前线，您作为家属也与有荣焉啊。失敬失敬！”
“我们家是城规*！不是建筑！”嘭一声门响，终于清静了。
王天风的新婚妻子在T大设计院五所的方案组。五所偏重医疗建筑，而明楼所在的一所则主打文教展览类公建。前天小汤山非典医院紧急启动，T大设计院中午接到任务，下午几位总工去昌平看现场、跟规委领导开会，午夜12点回到设计院，组建设计班子，叫大家迅速赶回院里，熬夜出方案，不到早上8点就完成了五个方案！一至五所全都派出了最强阵容，最后中选的果然还是五所。
这次小汤山是彻彻底底的“三边工程”*。不，还不止“三边”，除了边设计边施工，还要边组织材料代用材料、边修改、边协调配合……于是设计组除了留在院里绘制施工图的资深设计师，更有全能小分队奔赴昌平、现场办公。现场由柯总带队，集合各专业经验最丰富的设计大拿，比如暖通的“工地消防员”梁仲春，又带了几个脑子灵、绘图快的年轻人做辅助，比如王天风家那位擅长总图的夫人——茅工。
想想成熟干练的茅工，再回看刚才这两位幼稚园大班的傻小子，明诚暗暗叹气，只说：“下回对骂，把口罩戴上，省得吐沫星子乱喷。”
“隔着桌子呢。喷不着。”
说着，两个人边戴口罩边往外走。明诚借着口罩遮挡低声嘟囔：“幼稚鬼！”
“你说什么？”
明诚抬头看他：“口罩不错。”
“谢谢。”一所的口罩是戴所长托关系买的高档货，鼻梁位置还带夹条，比院里发的单薄一次性蓝口罩唬人得多。“老戴刚发的，一人20个。我收抽屉里了。咱俩一人一半。”
“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吧？”
“越珍贵才越要送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诚笑着再次抬眼打量明楼，“可惜啊……”
“怎么？”
“可惜，看上去有点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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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规：城市规划专业（现在好像叫“城乡规划专业”了），是跟建筑学比较相近的专业，前者偏重于统筹规划布局管理，后者偏重于建筑设计。开设城规专业的学校比建筑学的少。在设计行业里，尤其是规模不大的公司，城规毕业的设计师往往与建筑专业干一样的活儿。本文中，T大设计院比较大，茅工就做得更专一些。
*三边工程：一般指“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的项目。正常项目是严禁三边工程的，因为流程混乱、工程质量差、有安全隐患。
附图：
1.2003年4月，修建中的小汤山非典医院。（许伟/CFP）
2. 公路上的电子标牌打出鼓舞人心的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