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5）我的大学（6）
来呀！互相伤害呀！看两个大学生打一场初中生水平的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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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我的大学（6）
谭宗明毫无思想准备被推了个趔趄，拧着眉毛不解地看向曲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见曲和勾起一边唇角，明显是个冷笑的姿态：“金屋藏娇吗？呵，可惜我不是什么娇，您更不是汉武帝。”
谭宗明放下胳膊，表情也严肃起来：“没事儿吧你？吃枪药了？”
这人一板起脸来就有种慑人的气势。曲和深深呼出口气，收敛些怒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请你尊重我。我们宿舍挺好的。不用搬。”
“就你们那破屋子，哪儿好了？那么挤那么乱，屋里没厕所楼里没淋浴，晒不着太阳还动不动就停电。”谭宗明遥遥冲宿舍楼方向点着食指，见曲和梗着脖子一股子轴劲，只好叹口气，努力让语气柔和些，“行了，你也别激动，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住舒服点儿。”
真没别的意思？哼，蒙谁呢。曲和别过脸去：“谢谢您了。不住！”
“嘿，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我这儿忙前跑后替你张罗，我还有错了？怎么那么不识好人心呐！”
“您是好心，可您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我怎么没考虑你的感受了？今天来找你不就为了征求你意见吗？”
“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开学以后你别住宿舍了’——这叫征求意见？这叫通知！通牒！”曲和音调越来越高，两个暖壶早就放到一边，手无意识地攥成拳头，“还有那什么，七千多一台电脑，说买就买，征求我意见了吗？”
谭宗明气笑了：“我自己要用，跟你商量个什么劲？”
“那你为什么说、让我把电脑搬你房子里用？不等于是给我买的？告诉你，我不需要！”
“曲和你讲不讲理？我回美国了电脑搁家给谁用？姆们老爷子？哈！”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您把我里里外外都给安排好了，我就跟您买来的什么物件儿玩意儿似的，想藏哪儿就藏哪儿，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曲和脸上现出些悲凉的意思，“哼，在您眼里，我就是您养活的随便揉捏的小玩意儿呗！”
“怎么说话呢？谁拿你当……”谭宗明气得说不下去，反手一拳头砸在摩托车座上。
这会儿对面有路人走过来，俩人不好再吵，各自把脑袋转向相反的方向，呼呼捯气儿。
“诶，我说，能别管我叫‘您’么？”等路人走远，谭宗明咬着牙说。
“……嗯。”静了这么会儿，曲和冒火的脑子稍微冷却了些，也觉出自己语气用词有点儿过分。大概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习惯：“您”字要么是尊称，要么用来讽刺挖苦。
“那咱好好说话？”
“嗯。”
“好。现在重新征求意见。”谭宗明后退半步坐到车座上，摆出个放松的姿态来，“曲和，我真心诚意邀请你过去住，只是为了你舒服自在。请你认真考虑一下。还有，钱的事儿你真不用理会。”
这次曲和低头静默了足有五秒钟，然后正色回答：“谢谢。我不想住。”
操！耐心是有限度的！谭宗明再次弹了起来：“给我个理由。”
“理由就是，我现在住得好好的，不想搬走。”
这回冷笑的换作了谭宗明：“呵，我看你是舍不得屋里什么人吧？”
闻言曲和抬起头来盯住他：“没错儿。我们屋哥儿几个都铁着呢，住一起每天特开心，还随时能互相帮忙互相照顾。这好好的宿舍不住，我脑子有病啊跟他们分开？”
“守望相助？哼，真是个好理由。吹长笛的是吧？怪不得，嘴上功夫一定了得，互相帮忙互相照……”
“谭宗明！”曲和这一嗓子恐怕宿舍楼那边都听见了，下一句拼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混蛋！不要脸！”
“我不要脸？哈，笑话！谁在宿舍跟别人不清不楚的？”
“你、你血口喷人！”曲和眼都红了，死死攥着的两只拳头忍不住地抖，下一秒就要挥出去似的。
“我说错了吗？你敢说那个人对你没那意思？曲和，你摸着良心想一想！”谭宗明拍拍自己心口，脸上居然拉起个笑来。
曲和一时竟无从反驳。
没错。那个人对自己存着什么心，曲和一清二楚。说实话，咖啡的性子很对自己胃口，开朗幽默多才多艺闪光出众，既上进又随和，还对自己格外好。在发现对方心思之后，曲和甚至可耻地幻想过，如果自己从没遇到过谭宗明，也许这个人……当然，这个念头瞬间就被一巴掌拍飞，没错，当时真抽了自己一嘴巴。
对谭宗明的感情不可置疑，也无法取代。这一点曲和坚信不疑。其他人，只能是朋友。
都是成年人了，曲和相信自己能妥善处理这样的小苗头小火花，能跟咖啡保持正常范围内的同学关系、不涉暧昧。更何况，咖啡从没表白过，更没骚扰过自己，完全不构成威胁。
曲和对自己很有信心。
可是，谭宗明不信。
“别人对我有没有意思，不关我事。”曲和终于缓过神儿来，“我只知道，自己对别人没意思。满意了？”
“噢？这倒新鲜了。你对人家没意思，干吗帮人家搓澡洗头？——这可是你们屋那个好哥哥亲口说的：‘别看我们小幺儿年纪最小，他可是全宿舍最知道疼人的。’这评语不赖哈。劳动模范啊你。”
没想到，咖啡会这么给自己上眼药，丫成心的！曲和愣了一瞬，旋即哼笑：“洗头是全宿舍一块儿摁着他洗的，他浑身抹了食堂泔水油，出去假装要饭的，回来那叫一个臭，脑袋都是馊的！至于搓澡嘛——你难道没进过澡堂子？”
谭宗明还真摇了摇头。曲和大为惊异。一想也对，自己从芸城工厂大澡堂子到老北京浴池再到学校浴室，早就习惯了，可人家谭公子却是打小儿就有独立浴室的。怪不得。
想到这里不禁抿起嘴角：“那是你不知道。澡堂子里谁不互相搓澡？不认识的人还经常招呼说‘同学帮我搓一下’呢。”
曲和说得貌似轻巧，其实暗藏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男浴室里，火辣辣的视线时不常就会遇到，偏曲和眼神儿又好，每次都尴尬又恼火，甚至还遭遇过搭讪求搓背实则揩油的，后来只好尽量避开洗澡高峰。而且有一次，曲和亲眼看着咖啡硬起来了，只能假装没在意，从那之后再不肯跟他一起洗澡了。
“好吧。”谭宗明败下一城，凝眉认错，“那算我不对，我不应该瞎怀疑乱猜忌。”
此言一出，曲和登时委屈了。上个回合聚集的怒气在脑袋里稀里糊涂转个圈儿，化作一股酸胀冲向鼻端，眼泪瞬间涌上来汪在眼眶里。刚才谭宗明蹦出来的虽是气话，可也实在、实在太伤人了。
手被轻轻拍了拍。“你也替我想想。”谭宗明的声音如同吹气一般，“那人明摆着惦记上你了，他近水楼台，我能不上火吗。”
“你还向阳花木呢！咱俩什么情分，犯得上跟他比！”
“可是你想想，半夜你乖乖睡着觉呢，他只要站起来，就能扒你床头偷偷盯着你看，甚至……咳，反正你干点儿什么都在他眼皮底下，便宜都叫他占了你还无知无觉替他打饭陪他说笑，还一块儿洗澡！操！”谭宗明恨恨掏出颗烟点上，“曲和，你要是说，这都算正常交往，那、那我也没辙。”
曲和低了头。谭宗明的想象并不是无稽之谈，有的场景甚至真实发生过。但，这些都不是强迫自己搬出宿舍的充分必要条件。于是继续见招拆招地辩解道：“我早就不跟他一块儿洗澡了。真的。”
“哦？为什么？”谭宗明笑了，“不打自招呀你？心里没鬼为什么躲着他？”
“……好吧。”曲和脑子一团乱，干脆实话实说，“我也觉出来了，他好像是对我有意思，可他从没做过出格的事。谭宗明你信我，我保证、我保证……”
还没想好保证什么，就听谭宗明冷笑道：“你能保证什么？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这话儿怎么说的！曲和的心重新提起来。“你什么意思啊谭宗明？”
“就这个意思。”烟灰磕落。
操！
“什么都保证不了？”曲和简直要笑了，“你在外面，身边儿也少不了各种扑上来的、扑上来的那个什么吧？您可别跟我说，什么诱惑都没遇见过！”
“就因为遇见过，才知道保证不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一缸冷水从天而降，不，是一大锅开水兜头浇了下来。曲和手在抖，全身都在抖……
半晌，谭宗明终于反应过来，劈手扔掉烟头，嘴唇也不利索了：“不是、不是那意思。我、我没干什么……曲和，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你别瞎想……曲和……”
非常好笑，曲和脑海里应景地蹦出了琼瑶戏的桥段：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求你了听我解释嘛！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于是曲和就带着这么一副嗤笑的表情，等着谭宗明说些什么。可好半天，谭宗明一句利索话也没说明白。
“行了。没什么可说了吧？吵也吵累了。回去歇着吧。”曲和拎起两个暖壶，再也不看谭宗明一眼，转身往回走。这才觉出来，从脑瓜顶到后脊梁一直到脚后跟儿，全都是僵的，浑身酸疼。可还得绷着劲儿，别回头。
曲和走得非常慢。就快走出树影走进宿舍楼前的灯光下了，只听身后突突突，发动机响了。近乎绝望地转回头，正看见摩托开了出去。
完了，都完了……
曲和放下左手的暖壶，抱起右手那个，狠狠朝那家伙身后扔了过去。可怜的暖壶瞬间四分五裂，开水随着破碎的瓶胆，飞溅，落地。
这声音震碎了曲和的心，也让摩托车稍微顿了一顿，谭宗明只微微侧头，然后义无反顾似的开走了。
曲和呆立在原地，好半天，一滴泪缓缓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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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好累啊。如果有配音演员也要被他俩累死了，这么多台词。
配图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男生在澡堂子看见女生（小陶虹演的于北蓓，穿着衣服呢），身体起了反应。著名台词：“丫直了丫直了！”（此处有一块毛巾和一个大嘴巴）“你丫怎么那么流氓！”“我这是尿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