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5）我的大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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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我的大学（5）
儿子没打招呼突然回家，安和平挺高兴，端出半个西瓜给他吃，一边替他打着扇子。赵树海叫曲和多住些天，说宿舍不通风还不如家里凉快，曲和以接了西边的家教为由，坚持还回宿舍住，安和平默默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本来就睡不着，再加上西瓜吃多了总想上厕所，曲和这宿真切体会了一把“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快天亮才睡过去。再睁眼已过晌午，妈妈赵叔姐姐全都上班去了。冰箱剩菜热热吃了，洗衣筐里挑出妈妈和赵叔的脏衣服搁搓板洗了，然后躺回床上发呆，下午四点多去换趟煤气罐，这一白天算是糊弄过去了。
晚饭吃的芝麻酱面，就黄瓜丝儿，副食店的切面当然比不上手擀面，曲和忽然想起谭宗明卖力气擀面的样子，不由得盯着面碗出了会儿神。到底还是忍不住，趁家人吃完饭出去遛弯儿，曲和给谭家拨了个电话，保姆接的，说谭宗明陪老爷子去小汤山了明天下午才回来。
第二天一过中午曲和就坐不住了，想回宿舍又担心跟咖啡独处难免尴尬。挨到四点才出门，路上买了包杏仁豆腐粉——谭宗明爱吃但总做不好，曲和温度控制得准，每每能做出颤颤巍巍美味诱人的杏仁豆腐来。
宿舍没人，桌上一张大纸，龙飞凤舞几个字：“回家了。开学见！”曲和着实松了口气，赶紧收拾屋子铺床单。
谭宗明只说晚上来找，没说几点，也没说吃不吃饭。等到食堂都快关门了，曲和下去随便买俩包子填肚子，顺便打回来两壶开水，到水房好好洗了个澡——没法淋浴，只是擦洗一番。洗的时候耳朵还支棱着，生怕错过自己屋的传呼声。
回到屋里，左等谭宗明不来右等还是不来，再一看表，才七点多点儿。曲和暗笑自己太心急，于是又拎俩暖壶下楼去打开水——杏仁豆腐要开水才能做。
打完水往回走，远远就见宿舍楼前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摩托车上抽烟，曲和心下一喜快步走过去，走近了发现不对——头发怎么剪了？还剪得特短，鬓角往上推老高，配上宽肩阔背，看上去倒像个当兵的。
谭宗明看见他，耍帅似的胡噜一把自己头发，笑道：“怎么样？”
曲和凑近了看，面露惊喜：“不错不错。够酷的。还凉快。”
“比之前长头发呢？”
曲和暗笑他幼稚，嘴上当然只能夸：“这个好。清爽，利落。”
“啧啧，之前说喜欢长头发的也是你。”
“嘿你阅读理解不及格呀！我说喜欢长头发了？我写的是：最近流行长头发。”
“那就是不喜欢了？”谭宗明假意叹气，“唉，白为你留了那么长……”
“盒盒盒盒……你就强词夺理吧。”曲和伸手摸摸他头顶，浓密的手感真不错，便放低声音说，“长的短的都好，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如此直白的表白以往几乎没有过，曲和一说出来，自己也有些脸红，好在天色已暗。
谭宗明微微一顿，也放低声音：“瞎说，你明明喜欢长的。”
“……我呸！”
俩人笑闹一阵，谭宗明拍拍自己后座说：“把壶先放回去，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崭新的摩托车，曲和也认不得什么型号，只觉得比当年那辆更大更亮眼。“这么新！跟人借的？”
“自己买的。”见曲和一脸惊讶，谭宗明掩饰不住得意，“美国赚的钱。厉害吧？”
卧槽！曲和吓一大跳：“你不是说没打工吗？偷偷勤工俭学给人刷盘子去了？不对啊刷盘子也就买辆自行车吧？”
谭宗明乐得不行：“什么刷盘子！我那是做生意！”
“什么生意这么赚钱？倒买倒卖？”
谭宗明拍着他肩膀大笑：“对对对对，靠谱！是这意思！但是不能这么叫，忒掉价。”
曲和心道，当年他就一门心思想学金融做贸易，看来真是选对路了，有点儿天分。
新车兜风肯定很过瘾，不过看看天色还早，曲和建议：“先上楼歇会儿吧。现在外头车太多。”
谭宗明闻言敛住笑，抬眼看了看曲和宿舍说道：“不了。屋里热。咱们溜达溜达——我有点儿事要跟你说。”
曲和本想跟他解释屋里亮着灯其实没别人，可听他最后一句如此郑重其事，心知该来的总得来，不如在外面解释清楚再好好哄哄他。于是一人推摩托一人拎暖壶，往僻静的地方溜达。
谭宗明开口，却不提前天结的疙瘩，只问：“你们住宿费什么时候交？”
“每学期开学交一回，跟学费一起。”曲和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吗，补充道，“听说快要给安电视了，安完肯定涨价。”
“那就好。”
这话没头没尾的。“嗯？怎么好？”
谭宗明笑笑：“下学期钱还没交，那就好。”说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曲和，“开学以后你别住宿舍了。”
什么？！
“真武庙，就咱上次吃铁板烧旁边那个小区，有我一套房。”
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的房，不过早就说好给我的。一室一厅，大小正合适。你要想带学生过去上课，就把里屋装修一下做个隔音，拉琴也不扰民。家具都是现成的，哦，换新的也行……”
“你等等！”曲和打断他，“我为什么要住你房子？”
谭宗明一挑眉毛，有点儿吃惊似的：“为什么不住？离学校又近，又宽绰，一个人想拉琴拉琴想睡觉睡觉想玩儿电脑玩儿电脑，夜里不用听别人打呼噜磨牙，多好。周围吃饭买东西都方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你们同学也有在外边儿租房的吧？”
当然有，熟人合租的或者情侣悄摸摸过小日子的。可这、可这没道理！曲和咬着嘴唇暗暗运气，听谭宗明继续介绍：“你甭担心，老爷子说房子给我了，就肯定不管我怎么用租给谁。之前的租户正好到期了马上搬走，最快下礼拜我就能把钥匙给你。”
见曲和还是默然不语，谭宗明忽然笑了，凑近了咬耳朵：“怎么？怕付不起房钱？还是心疼我收不着房租吃亏？——哟哟哟别瞪眼，好了好了，这样吧，你们住宿费多少？到不了五百吧？我就收五百，一年，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够，等寒假我回来，你拿别的补偿我？”
最后一句亲热又轻佻，谭宗明搂着曲和肩膀笑得直抖，可手掌之下的人却没有半分笑意。终于，曲和推开他胳膊，抬眼盯着他，语音低沉：“谭宗明，你拿我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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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和1995年入学，8人间的集体宿舍，如果条件简陋，每年住宿费在200左右，6人间条件好点儿的可能到400。谭宗明开价一年500，曲和肯定负担得起（当家教也不少赚钱）。但小谭同学亏了太多租金啊。估计那个黄金地段月租金就得500。
小谭剃的短发，大概是黄志雄当兵时那种？或者更短一点儿？
暖壶图片来源于网络。90年代宿舍最常用的仍是这种镂空的铁皮暖壶，5磅8磅的居多，难看，但是便宜。塑料的也不少，好像略贵些。《大江大河》里1982年小辉在工厂排队打水，工人拎的有镂空铁皮暖壶还有竹子暖壶塑料暖壶以及很多彩色铁皮暖壶——后者最高级，通常是大红色带着大牡丹花之类的漂亮图案，很贵，适合当结婚贺礼摆在家里，一般很少拎出来。
这张附图的暖壶缺了上面的提手。外出打水时提手很重要，拎着不容易洒，还方便一只手拎两三个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