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22）待客之道
越写越絮叨。篇幅无限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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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待客之道
后知后觉。曲和回到家才琢磨过味儿来，或者说，回到家才敢去想——今天下午真像是场约会。之前俩人唯一一次单独出去，是半夜飙车那次，但那是偶遇加临时起意。今天谭宗明可是正正经经约自己，虽然只是逛逛书店。
好吧，就算自作多情吧，也许人家只是一个人无聊随便找个伴儿呢。
忽而又想起回来路上谭宗明过于严肃的面孔，不禁暗笑：他还真把自己当老大哥了。
明天妈妈会从芸城回北京，曲和便趁今晚大扫除，床单被罩都换洗一遍。
收拾大屋三屉桌，瞥见厚厚一本《家庭实用百科全书》*，曲和熟练地翻到其中一页，对着那几行字发呆。
这本“古董级生活指南”内容丰富，有家常菜谱、毛衣针法、生活小妙招，还有卫生健康篇，介绍常见疾病及外伤处理方法。不过曲和只浏览过一小部分——青春期生li卫生。
那会儿还在芸城，好像是初一升初二那年，一页文字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越看越惶惑：手yin有害健康，影响青少年身心发育，过度手yin会造成以下恶果……
惶惑的结果是越想克制越克制不了，每每伴随着负罪感，偷偷摸摸。可曲和发现，这种隐秘的负罪和恐惧反而带来更多快感，无论是梦里被chi身luo体公开处刑还是临睡前自给自足幻想各种刺激场面，身体总能抛上浪顶又轰然下坠，酥爽至极。
后来慢慢成了习惯，反正书上也没确切说一礼拜几次才算“过度”，曲和便逐渐放松了心态。
芸城作为三线工业小城，既有集体主义大院的封闭，又结合了当地原住民的野性开放。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们专拿下三路开玩笑，没事儿凑一堆儿看个片儿；再长几岁则出去混，胡搞搞出孩子来都不新鲜。曲和想清楚了，原来大家都好这口，只不过自己幻想的不是女人罢了。
可是最近几个月自助频率明显偏高，甚至有一天课间操，远远望着领操的谭宗明，自己就莫名起了反应。当年的担忧又一次浮上心头。可再一想，那本百科全书年纪比自己都大，谁知道里面东西可信度有多高。
此事无人可问，同学间难以启齿，更不可能去找什么“知心姐姐”。曲和在校图书馆查过，并没有相关书籍，今天在图书城翻了翻《新婚指南》，里面还真有“婚前手yin是否影响xing生活”的条目，但也语焉不详。
算了，真有害又能怎么样呢！不就每天夜里想一想摸一摸，还能摸坏了不成？与其担忧这些，不如想想明天做顿什么好吃的给安和平同志接风洗尘。
翻翻菜谱吧。
第二天一早曲和去菜市场买了豆腐、肉馅儿、小冬瓜，打算蒸个冬瓜盅再烧个豆腐。妈妈前天给梁叔叔家来电话时只说礼拜天到北京，没说车次，意思就是别去接她。所以曲和不确定午饭几个人吃，只能备好料等着。
眼看过了12点还没回来，姥姥不能饿着，曲和便开火做饭。豆腐上桌，卖相居然不错，只是力度掌握不太好，碎了两块。
才尝两口，忽听窗外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姥姥抬起头说：“和平回来了。”曲和已经放下筷子，起身冲到阳台往下看，只见单元门口放着个大号编织袋，想必妈妈已经进了楼门洞。
“我下去接她。”曲和兴冲冲打开房门，忽又想起冬瓜盅还在火上蒸着，可别干锅，于是进厨房揭开盖看看，关了火，这才趿拉着球鞋往下跑。
只跑了半层，人就呆住了——安和平身后还跟着个拎箱子的男人。
虽然楼道光线不足，曲和还是捕捉到下面俩人的细微表情：那男人本想躲开，可动作反应不及，呆立在当场，望向安和平的眼神儿里满是紧张。
曲和走下几步台阶，接过妈妈手里两个大包，低声叫了声妈，目光已经收回到自己手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哦，这是你赵叔叔。他看我东西太多就帮忙送回来。”
“赵叔叔好。”曲和微微点头，眼睛只看向对方胸口高度。
“哦，好。”那男人回过神儿来，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多好！”
安和平也笑：“还有两年才高考。不像你，熬出来了。”
半层楼梯几步就迈了上去，赵叔叔一边放下箱子一边说：“底下还有个袋子，我去拿。”
“不用了，我去。”曲和抢先往下走，飞快蹦下半层，头也不抬，“您进屋歇会儿吧。”
“啊，不了不了，东西送到了我就该回去了。”
曲和已经蹦到三层，正给耳朵下命令屏蔽一切信号，但那俩人声音很清晰，一个客气请人进屋坐，另一个则使劲推脱。曲和一向最怕这种场面，就像春节时不太熟的亲戚要给压岁钱而父母死活拦着不让收，最后还不是都收下了。明知道结果还拉扯个什么劲，装！
突然一声门响，梁慕平的声音：“安阿姨您回来啦？”
操！
站楼门口运了会儿气，扛起编织袋，还挺沉。
梁慕平背着书包哼着歌儿下来：“和和哥，刚那男的谁呀？”
曲和没好气：“扛大包的。”
“哦~”梁慕平拐了个夸张的尾音，笑嘻嘻摆手，“那我走啦。回见！”
“嗯？干吗去你？”
“精华班呀！”
“哦。”上补习班还这么开心，这小子转性了？
回到屋里，赵叔叔果然已经上了桌。今天米饭焖得多，足够四个人吃。安和平带回来不少腊肉，切片上蒸锅，又做个蛋花汤。好了，三菜一汤，有点儿席面的意思。
每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曲和就什么也不说。还好是吃饭时间，嘴很忙。
赵叔叔直夸安和平教子有方，瞧这大小子，饭菜做得有模有样，自己家那闺女除了念书啥也不会，可指望不上她伺候。安和平当然谦虚表示哪有哪有还是你家闺女省心。
曲和闷头吃饭，不给任何回应。
有那么好吃么？冬瓜淡了点儿，略嫌油腻；豆腐酱油放多了，下回试试再俏点儿青蒜；芸城的腊肉，倒真是久违了……
姥姥问了好几遍“你谁呀”，赵叔叔回答“和平的同学赵树海”，然后姥姥表示“都长这么高啦”，好像还记得他这号人似的。过不到三分钟，再重复一次。直到老太太脑子忽然清明起来，问了句：“你爸在东晓市有间勾货屋子*是不是？”把赵叔叔吓一跳：“您还记得？对，后来58年改成废品收购站了。”
越是老黄历她越记得起来。眼见赵叔叔陪着老太太开始追忆往昔，曲和松口气，终于可以消消停停吃口饭了。
老太太边聊边给赵树海布菜，一会儿又吩咐曲和：“去，给你树海舅舅再添碗饭！”
另外仨人都愣了一下。曲和忽地笑了：“对，从我妈这儿论，得叫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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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家庭实用百科全书》：这是我杜撰的书名。原型那本书大概是个相近的名字，记不清了。我回娘家去找过，但家里陈年旧书都藏在储藏室深处，翻一遍约莫等同于搬一次家，只得作罢。也许过些年收拾屋子能翻出来。
2.勾货屋子：北京解放前收废品的门市房。
配图：冬瓜盅。
网上找的图片。我自己做的总是火太大，瓜皮瓜肉看起来烂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