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19）刺激性气味
上一章其实写得自己有点儿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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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刺激性气味
“得，成蜂窝煤了。”鸡蛋羹端上桌，老是老了点儿，表面坑坑洼洼的，不过淋上酱油香油醋，闻起来还不错。
热气直熏到谭宗明眼睫毛上，神情看起来就有点儿呆，说话声似乎都软了几度：“上次吃这个，好像还上托儿所呢。”
“不会吧？”又不是婴幼儿专属食品。曲和把勺子递过去：“尝尝硬不硬。火大了。”
舀起一勺吹吹，吸溜儿，再咬口糯米糕，谭宗明表情很是满足。可曲和暗想：一咸一甜，不配套吧。
“还是鸡蛋羹有滋味儿。”食客吃到第三口才给出评价，“我们家阿姨每天早上白水煮蛋，雷打不动。唉，噎死人了。”
曲和对此深表同情——你们家阿姨火候不行吧，我们家煮鸡蛋就嫩得很。
沉在最底下的几粒海米被舀起来时，屋角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谭宗明毫无思想准备，海米差点儿又抖回碗里。曲和抬眼看看窗外：“不早了。送你下去。”
楼道挺黑，二楼三楼灯都坏了，几乎看不清台阶，唯有半层的窗户透进点儿路灯，树影晃着也看不真切。钨丝知我心啊，曲和坦然扶住旁边人胳膊，脚往前探了探说：“数着点儿，九步。”1、2、3、4、5、6、7、8、9，转过来，八步，再转，九步，七步，十步，到了。
松开手，就听谭宗明笑：“记那么清楚？”
“嗯，小时候我爸教我：到了新地方，先把台阶数一遍，再停电就不怕了。”
“好习惯。诶，那你记得咱们教学楼的？”
“当然。每层两个13。还有实验楼、音体楼……”
“大礼堂的记得吗？”
曲和在半明半暗中瞪他一眼：“大半夜你上礼堂？”
出了楼门，正好梁叔叔一家推着姥姥回来。梁慕平远远招手：“和和哥，给你打包了排骨豆角。”继而看见旁边的谭宗明，张嘴想叫人突然想起不对，只能微笑点头。梁佩华扬声问：“培训不是就到下午？怎么这么晚？”
“路上耽搁了会儿。”曲和笑笑，依次跟大人们打招呼。然后指指身边人：“这我同学，过来借本书。”
“姥姥好，叔叔阿姨好。”谭宗明直杵在一边，微微颔首，笑容有些难得一见的腼腆。曲和莫名想笑，嗯，这副表情可以称之为乖顺吧。
姥姥腿不方便，梁叔叔拿打火机照着亮，常阿姨搀人上楼。谭宗明当然不能白看着，硬是把梁慕平挤到一边，跟曲和一起搬轮椅。
进了屋，姥姥招呼谭宗明：“小小子儿，没吃饭吧？跟和和一块儿吃点儿再走。”
“不了。家里有饭。”
“噢。那就赶紧回。和和，送送人家。”
“姥姥再见。”
“下回再来家玩儿啊！”
今天姥姥居然不糊涂！曲和暗自称奇。
重新下到黑暗中，这次是谭宗明伸手拽住了曲和。曲和一僵：“那个……又忘了拿手电筒。”
“不用。反正你都记得步数。”
俩人用脚摸索着往下走，谭宗明不再出声，只听见曲和轻轻数数。
终于走出门洞，谭宗明忽然笑了：“姥姥说话太有意思了，就跟那个……‘司马缸砸光’似的。”
曲和反应了一下：“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我姥姥老家在唐山那边，说话就那味儿。”
说完这句，曲和忽然心里一动：谭宗明叫的是“姥姥”，而不像梁慕平他们用“你姥姥”或者“顾奶奶”来称呼。虽然知道这区别并没什么特殊含义，可还是有点儿意外地开心。
打开锁，谭宗明没着急上车，而是推着往外走。
十号院不大，只四座板楼。院里绿化做得不错，这月份，丁香混着西府海棠，一阵小风，香气袭人。
俩人慢悠悠走到大门口，说再见。曲和只往回走了几步，就停在棵茂盛的紫叶李底下，目光重又投向铁栅栏门外面，只见谭宗明跨在车上，单腿支地，手里一点红光，哦，抽上烟了还。
回到家吃完饭，伺候姥姥洗洗涮涮躺下，再回自己小屋。望远镜还搁在桌上，右手拿起来凑到眼前，左手往前伸直——嚯，居然这么近！曲和蓦然觉得脸热。再把“排箫”拿过来，端详一番，嘴唇贴上去……气息控制着，“排箫”便只发出轻微声响，如同压抑着的叹息。
窗户缝儿钻进来一股子说不上是香味儿还是怪味儿，可能是洪斗路上的泡桐花吧，挠得人心里又痒又慌……曲和忍不住倒在枕头上，闭上眼，伸下手……压抑着的叹息越来越重，慢板逐渐加速成快板，直至曲终高潮。
等余韵散去，曲和蹑手蹑脚去厕所洗干净手，回屋开窗通风。
八点多了已经。曲和这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作业还没做。礼拜六中午放了学就被拉出去集训，在外面一笔没动。
说起来，J大附的课余活动实在是太多了，别人好像都乐在其中，曲和却有点儿应接不暇，甚至嫌耽误学习——本来课业负担就不小，自己又总排倒数。唉，精力不够啊。回想当年，无论在芸城还是“寺中”，大家整天混啊玩儿啊，哪有这么累。
做完作业已经十点多，曲和在台历上给今天画了个特殊的标志，再往后一看，对了，马上该期中考试了。
期中考试不只考语数英，连同地理历史政治生物，一个都不少。曲和听洪君师姐说过，高一第二学期的期中期末成绩都很重要，文理分班时要用这两次的平均分排名次。文科班名额有限，排最后的只能学理。
曲和不想学理，或者说，不敢学理。诸多学科中，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长板，短板却非常明显：数理化太吃力了，跟大多数同学不在一个数量级。
想一想，如果真的不得不去学理科……唉，祁老师那句戳心窝子的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那块料，趁早认怂。”
这话当然是指他拉琴。上学期，曲和不止一次挨祁老师批：技术进步慢、表现力不足、匠气、生硬、缺少情绪起伏……甚至还有更狠的评语：“如果过不了这段瓶颈，眼前就已经是天花板了，还不如扔了琴，老老实实念书考大学去。”
站在莲蓬头底下，曲和发了半天呆，直到水突然变凉才裹上浴巾回床上。
不知为什么，浇了一下子冷水，身体反而比平时更燥热。曲和意识到这一点，颇为无奈。草草把头发胡噜半干，关灯睡觉。
谭宗明应该会学理吧……要是他学文就好了……可自己进得了文科班吗……其实在哪个班都挺好……他还剩几场球没打来着……乐理知识真要学吗说着玩儿的吧……
燥热依然不散，曲和只好向身体投降，再一次把手伸了下去。
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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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更一章，因为今天的日期与文中是同一天（相差25年）。
明天三次元继续连轴转。
配图是网上找的泡桐花。自己拍的超级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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