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13）青春期综合征
本章BGM：《大皮鞋与爱情》——杨峻荣。这首歌作曲是童安格。副歌部分非常有特色，着急的话可以拽到后半部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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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春期综合征
清明的雨一直下到半夜。第二天凌晨曲和被冻醒了，把自己团成个团儿抵抗寒意，直到闹铃响后又赖了会儿床才爬起来。出门从洪斗路拐到民立路，就见公交站上梁佩华正一脸焦躁翘首而望。
“还没来车？”——因为要换乘，她至少得比曲和早走二十分钟才能准点儿到校，今天估计要迟到。“要不我带你一段儿？”
梁佩华犹豫一下，点点头：“捎我三站就成。”说着跳下台阶跨坐上来，右手握住车座下面的弹簧，同时冲站台上扬声说：“我走了啊。拜拜！”
曲和这才注意到，刚才梁佩华身边还站了个男生，看校服是民立高一的，这会儿正笑着跟她挥手道别——不过，这副表情称之为笑实在很勉强。
蹬起车擦身而过，曲和清楚地感受到男生眼里的……怎么说呢，叫“敌意”吧有点儿过了，“嫉妒”吧又不全是，反正是不太友好。
回想一下那人样貌，记忆里几段电路串联起来了，曲和侧头笑道：“这就是上次那个‘大头皮鞋’吧？”
梁佩华乐了：“你还真过耳不忘哈。”
“那是！他跟在咱后边唱出几条街去，魔音绕梁，害得我好几天脑子里都是那几句。”——『穿上大皮鞋，寻找那个爱情，告诉自己不要太慌张；出发之前，看清自己模样，站在镜子面前越想越荒唐。』
车后座笑得直颤悠。哦，看样子这是不讨厌人家，可也不一定就喜欢。
曲和又问：“他也坐公交？”不对，民立中学在民立路南头，不可能往北边坐车。
“不是。他自行车就在旁边，还说骑车送我一段呢。”
那你怎么不让人家送。
“我说胳膊受伤了，坐二等*不安全。”
坐我的怎么不嫌不安全？曲和心里嘁了一声。这下明白“大头皮鞋”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想想好笑，却又有点儿羡慕：这小子敢骑车跟在喜欢的人身后大声唱歌，你敢么？
嘴上却说：“这可麻烦了，他不会找我麻烦吧？”
“不会吧……”
“那可说不好。”
“咱俩什么交情，就算替我当回挡箭牌呗。”梁佩华说着拍拍曲和侧腰，“回头请你吃冰激凌。”
“上次的冰激凌还欠着呢。有利息没？”
“你跟我算这个？那我之前还替你扛那么多次呢，怎么算？”
“扛哪么多次了？”
“初二那几个小丫头啊，又在路上堵我，又写威胁信的。”
曲和哑了：“嗐，那帮小屁孩儿……”
不知怎么，曲和特别招低年级女生喜欢，初中部好几个，没事儿就跑高一四班门口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偷偷送盒糖果啊手叠的小星星啊，甚至有一回冲进教室当面递交情书——信纸叠成一颗心，字也挺漂亮，不过内容嘛……曲和实在不想再提。
骑了三站地，送梁佩华换上公交，再蹬到学校，又赶巧跟她一起进教学楼。教室门口谭宗明正等着：“曲和，今天替我个班儿呗，中午我们班篮球赛。”
“不对吧？你们班不是明天一场礼拜五一场？”话一出口曲和就知道说秃噜了，不过另外俩人似乎都没发觉。
“不是男篮。”谭宗明解释，“女篮，我给她们场外指导。”
“您这指导不称职啊！”梁佩华撇嘴，“知己知彼。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谭宗明一愣，醒过闷儿来：“哎呦瞧我这脑子！算了算了我找别的班人去！”
“行啦，交给我吧！”梁佩华笑着指指自己左胳膊，“我这样，就不去操场凑热闹了。”
曲和也笑：“我先替你播完新闻再去观战。”又补充一句：“我们班女生可厉害。别轻敌哈。”
谭宗明他们一班，都是从初三就挑出来的精英，成绩最拔尖儿的“牲口”*。不仅学习好，其他方面也不弱，德智体美劳里至少中间仨是占全了。上学期第一次运动会，曲和他们班主任詹老师本来还说“重点班只知道学习，体育肯定不行”，结果一开赛就傻眼了，一班田径成绩全面碾压其他五个班，名副其实“牲口班”。
所以这学期球类联赛，大家本来也没奢望什么好成绩，反正校队主力都集中在一班。可谁成想，刚结束的男足循环赛，高一四班居然一球未失，四胜一平得了个冠军，士气高涨。至于接下来的篮球嘛，不赛一回怎么知道行不行。
中午曲和在广播室念完新闻，点歌的任务留给梁佩华，就赶紧跑到操场边。哟，四班已经10:6领先了。
曲和没想到自己班女生还挺能打。徐丽娜1米66的个儿，辗转腾挪间气势逼人，关键是命中率高；凌嫣脚底下不算灵活，可抢球很凶传球极准；1米57的盼盼则是全场跑动最敏捷的，看来底盘低也有底盘低的好处——反正这些女生没正经训练过，篮球打着打着就变成了抢地滚球。
那边谭宗明颇有主帅风范，嘴里各种专业术语大声指挥，只可惜手下无人可用，几个女生身体条件不错但整体风格偏弱，缺少四班的狠劲儿。于是比分等比例上升，进入下半场很快打到了22:15。
哟哟哟，谭教练看上去有些急了，叉腰拍大腿扯脖子嚷。曲和暗笑，篮球这玩意儿吧，平常不练，现教现学肯定来不及。看，谭教练急赤白脸又要叫暂停，可裁判不听，说为了节约时间每个队只能暂停一次。
这裁判是高二的师哥，谭宗明校队队友。不过这种比赛的专业性嘛，什么走步啊三秒啊，都睁只眼闭只眼，饶是谭教练在一边儿提醒也不管用。到后来谭宗明干脆直接叫板：“嘿，打手了，没看见呀？”裁判白他一眼。“卧槽，都pia pia的了，你丫听不见？”
曲和心想，彼此彼此嘛，你们班球拍在脚丫子上也没判犯规啊。
一片混战。眼看要结束时却出了意外。徐丽娜为抢一个快出界的球，脚底下收不住，一猛子扎到围观人群里。唉，要怪只能怪观众踩着边线站得太近，完全没给球员预留位置。
这下热闹了：徐丽娜砸在一班一个女生身上，那女生则压在杰克周身上。仨人都抱着腿脚喊疼。赶紧去医院！
J大附斜对面就是家部队医院。曲和跟钟爱国一边一个架着徐丽娜，严吕明搀着杰克周，谭宗明背着那个叫金莎莎的姑娘，另有几个女生打下手。
午休时间只能挂急诊，小小的诊室呼啦啦挤进来一群学生。大夫好脾气，居然没轰他们出去，一口气看了仨人受伤的部位，坐下开单子：“交费，照片子。”
金莎莎疼得直掉眼泪，徐丽娜和杰克周倒还好，只是脸色发白。
大夫开完单子又走到他们仨面前扫视了一遍，然后盯住杰克周的脸，语调严肃：“这位同学，你的青春痘该治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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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坐二等：指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当然，按现在的交通法，骑车带人是违法的（学龄前儿童除外）。
2.牲口：当年好像没有“学霸”这个称呼，形容一个人学习特别好，就会说他“牲口”——能力强嘛。其实没有什么侮辱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