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06)互帮互助

一本正经的提示:飙车有风险且违法!未成年人不得驾驶机动车!摩托车也属于机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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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互帮互助

 

拽着梁慕平回到十号院,正赶上安和平下楼来找他俩,曲和解释说天儿暖和了出来活动活动,被骂了句“春捂秋冻不知道穿衣服啊”就混过去了。把自己关在厕所发了会儿呆,毛玻璃透进来路灯的暖黄,窗外一片模糊,摩托车队早就没影儿了。

草草洗漱完,曲和躺床上睡不着。刚才谭宗明连车都没下就跟着大部队开走了,只冲自己点头笑了笑,并没表现出熟络,以至于梁慕平根本没认出他来。这倒没什么,毕竟不是一个班的也没太多交集,本来就不算太熟,是吧。可曲和就是觉得有那么点儿失落,毫无理由。

其实在梁慕平面前他没说实话——对于那些飙车党,曲和是既反感,又艳羡。多少个夜晚扒在窗前看摩托车飞驰而过,吵是吵了点儿,可真过瘾——如果不是昨天早上那场交通意外,这种艳羡可能更纯粹些。

 

第n+1次意识到自己睡不着之后,曲和干脆把收音机摸了过来,只扭开一点点音量,旋转着调台。滋滋啦啦响了会儿,一个低沉的男声闯了进来:“我们在四季的辗转中囤积着激qing,所以,春天来了。我们在黑暗的掩护下寻找着天真。请你打开春天的窗,它不会使你着凉,这里有许多动人的故事和动听的乐话满足你心情的欲wang*……”

这声音极其幽缓,好像就伏在你耳后吹着你头发。虽然没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曲和却不由自主被勾住了,于是把收音机放倒在枕侧,闭上眼听着。

“可是我在想,这么晚了,你为何还未进入梦乡,难道是和我一样……如果你非让我来猜,我只好用一首歌来回答。也许白天隐藏了我们太多的感觉,也许黑夜让人渴望倾诉和依偎,也许是因为都市的夜容易让人失眠*。”音乐响起,是首陌生的歌,女歌手嗓音清冷又成熟,到最后几句,曲和听出来刚才主持人念的正是这里面的歌词*。

再之后切进来听众电话,是个男孩子:“五洲同*你好。我跟我女朋友分隔两地已经两年了……”男孩子絮絮讲述自己的故事,然后主持人说了几句话,送他一首歌。如此往复。

不知听到第几段,曲和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收音机没电了。

 

骑上那辆带儿童座椅的女车出了十号院,就见马路对面杵着辆熟悉的山地。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谭宗明脚一蹬跟上来,“昨儿那小孩儿没吓着吧?”

“啊?哦,没事儿。他就是没见过世面,忒鲁。”
谭宗明被这评语逗乐了:“你哪儿招来那么个傻小子?”

“梁佩华她弟。”

“噢,怪不得一见骑摩托的就搂不住火儿……哎,怎么跟他姐长得一点儿不像?”

“嗯,一个像爸一个像妈。”

“你们两家挺熟?”

“我大舅跟他爸一个单位。又是邻居。”

 

一时无话。曲和骑不惯这车,速度一直起不来。谭宗明便也默默压着骑,忽然说:“你……还好吧?”

“什么?”

“昨儿晚上,他们说动手了,没事儿吧你?”

“切,我能有什么事。”

“也是。”谭宗明笑道,“好歹您也是‘寺中’出来的,什么没见过!”

这话说得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打群架吗。曲和点点头:“其实你们这边儿都是小打小闹,连‘寺中’都算上,全是花架子。”

“小打小闹?张猛当年砍人家二十多刀你知道吗?”

“他那二十多刀没一刀要命,全是吓唬人。你听他说过在局子里怎么交代的吧?每一刀怎么砍的,清清楚楚,次序都不带乱的。一看就不是真玩儿命。”

“你这什么逻辑!”谭宗明车把乐得直晃,“合着你个老实孩子都是装的,没少在外边儿混?”

“见识过而已。”

“在哪儿见识过?芸城?”

“嗯?”曲和激灵一下子,扭头盯着谭宗明,“你怎么知道芸城?”自己在学校里并不主动提起这些,就算跟比较熟的朋友说到父母插过队,也从没说起过芸城这个并非插队地点的地名。

谭宗明被问得一愣。曲和明白了:八成是梁佩华告诉他的。却见他抿抿嘴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你自己说的。”

第一次见面?“臭牌篓子”那次只是随机在楼道里逮个人,估计他根本不记得逮的是谁;第二次是军训时被抽调到国旗护卫队,板着脸踢正步也没说上话;再后来加入播音小组,老师夸自己普通话说得标准不像是北京孩子,当时答了句“南方长大的”,可也没提地名。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说到过芸城?

还想再问,却有俩篮球队的骑过来,跟谭宗明聊上了天儿。自行车道不够宽,曲和便自觉地落在后头。刚好又遇到徐丽娜,被打趣“什么时候当爹了”。直到进学校才跟谭宗明道了声“再见”。

 

课间曲和去找班主任詹老师替梁佩华交了假条,大夫说她骨头没错位不用手术,但持续低烧要再住院观察几天。詹老师便安排几个好学生替她抄写各科笔记,再让曲和带给她。

化学笔记归吴双“吴大仙儿”负责,可这姑娘却是一笔龙飞凤舞的天书,于是誊写任务丢给曲和:“你字儿好看。不认识的问我。”

上学期他俩是同桌,她的字曲和还比较熟,大差不差都能认出来。这一抄倒看出了差距:自己的笔记麻麻扎扎恨不得把老师所有板书都记下来,过后再翻却乱糟糟没条理;吴大仙儿不一样,重点突出繁简得当,连布局都看着舒服。怪不得人家次次总分第一呢。

 

转眼到了礼拜六,中午在食堂吃完饭,曲和便去民立中学跟梁慕平会合,一起去医院看他姐。快骑到住院部,意外看见了谭宗明,他正跟在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身后往小白楼那边去。隔着马路曲和没叫他,倒是梁慕平认出来是“红高粱”,说:“小白楼那边是高干病区。”

接下来意外遇到的,是祝勇。梁慕平喊了声“勇勇姐”,姑娘转过头,目光却盯在曲和身上,上下扫了几眼:“听说你英雄救美来着?”

“什么?”

“梁佩华说,你关键时刻不顾个人安危推了她一把。”祝勇嘴角一撇,“行啊,看不出来啊你。”

“怎么听着不像是夸我呢。”曲和笑着上前一步推开门,替她撑住,“哪儿那么夸张,就随手的事。”

梁慕平惊到了:“诶?这么大事儿我姐怎么没跟我们说?勇勇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我来过一趟。”

“啊你翘课呀?”

“屁话!我们那学校有非上不可的课吗?”祝勇倒真如梁叔叔所说“女孩子一到中学就跟不上了”,初中从民立毕业进了所技校,学汽车维修。

 

门厅能进,住院部却不让进——探视时间是15:00-17:00,早来了俩钟头。

祝勇一努嘴:“跟我走。”出楼门往东,从一个破破烂烂的人防楼梯间下到地下室,底下黑漆漆只有极暗的白炽灯,走廊也不知有多长。“勇勇姐,这儿真能通过去?”“怕什么!还能把你卖了?”三拐两拐钻到个电梯间,还真是住院部的专用货梯。“祝坚在这儿割阑尾,我来玩儿过两趟,早摸透了。”

上到骨科病区,曲和跟梁慕平在楼道等着,祝勇一人进了病房,又很快出来:“不在。”去女厕所找,也没人。怪了。

等等吧。仨人避开护士站,窝在楼梯间门边等着。午休时间,病区走廊空空荡荡,老半天只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从一间病房出来又进了另一间,曲和认得,正是那天给自己看病的那位邹主任。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梁佩华,仨人又不敢去问大夫,便决定先下楼转转。出到楼后僻静的小花园,祝勇眼尖,直冲着一丛迎春花跑过去:“你一人儿躲这儿呢!怎不在屋好好歇着?”

梁佩华病号服外头披了件夹袄,左胳膊打着石膏,气色不算太好,表情倒是满满的惊喜:“你们仨怎么赶一块儿了!

“你倒会挑地方,晒太阳还补钙。”

梁佩华笑笑,左右端详着祝勇:“哎你烫头了吧?”说着放下书站起来,转到她侧面撩起微弯的头发。

这一撩不要紧,可把曲和吓一大跳:祝勇后脖颈子上赫然两条殷红的伤痕延伸进衣领,一看就是才受伤不久,旁边还有一大片青紫。梁佩华手顿住了,很快反应过来,只轻轻抚了抚她头发,笑道:“真好看,比上次的还漂亮。”

梁慕平也仿佛没看见,若无其事溜达到石桌前去翻他姐的书:“《空中小姐》?是小时候那个日本电视剧吗?”

曲和只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从书包往外掏本子:“喏,大家帮你抄的笔记。”

 

聊了几句,祝勇吩咐梁慕平去医院西门外给她买根儿雪糕。梁慕平问她姐要不要,梁佩华摇摇头。

曲和赶紧跟了过去,转过条路才问:“她让谁给打了?”

“他爸呗!”

“你们早就知道?”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挨打的孩子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可女孩子,都这么大的女孩子,还被打成这样,曲和只觉得浑身发冷。

花园西边刚好有家小卖部,梁慕平买了一根儿雪糕两块儿冰砖,想了想又问老板要了包舒而美*塞自己书包里。俩人嘬着冰砖从小路插回小花园,隔着一片侧柏,就听见祝勇突兀的一嗓子:“他敢摸你?他摸你哪儿了?”声音不算大,调儿却陡然高了上去,充满怒气。

曲和跟梁慕平立刻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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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曲和收听的节目是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零点乐话》,创始于1993年初春。主持人伍洲彤,风格比较像“知心哥哥”。早期的《零点乐话》每周三晚上12点播出,结果被一些中学校长建议改在周末播,因为周四早上的旷课率特别高。

本章播音内容引用自伍洲彤的书《零点乐话》,其中歌曲是辛晓琪的《城市的夜容易失眠》

2.舒而美:国产卫生巾知名品牌,市场占有率曾高达38%,后被美国金佰利收购,最终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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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07)勇于和不良势力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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