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热心的罪恶》——古龙《欢乐英雄》同人



爬个墙:

【古龙《欢乐英雄》同人。更改性别设定。耽美。更改结局自原著倒数第八章《同是天涯沦落人》。标*处引用或改自原著。】

 

说明:

春节期间误点一个红包,代价是参与征文,写一篇主题创作小文——《热心的罪恶》。(主题含义:世事往往反转,美德背后也许掩藏丑陋与罪恶,罪行也可能深藏真善美。)

实在不知怎么构思,便趁机为少时喜爱的《欢乐英雄》写一篇同人。但是转变了一方主人公的性别。

回想将近三十年前与好友抢着排队读此书,那快乐实在记忆犹新。在所有古龙作品中,我一直将它排在前三。(所以书都读散架了?)

读者都比郭大路聪明,早就看出了燕七的女扮男装,也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庆幸。

如今却觉得,如果燕七并非女扮男装,那此作品便是最常见的耽美设定。郭大路面对的纠结,就有可能是一辈子的纠结了。如何能解?

我是多么喜欢这一对儿……可写了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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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郭大路结婚的日子。

此时他已独自在房中坐了两个半时辰,天都快亮了。

窗外开始热闹起来,是女人们。这几天,除了玉玲珑、红娘子,还有张家大婶李家嫂子卖豆腐的王西施茶叶铺的刘二姐,甚至连酸梅汤大小姐都跑过来说要帮忙,不仅去订了一对硕大的红烛送过来,还附赠一对同样大的纯金蜡烛。

忙忙叨叨的,都是热心人。

 

新郎官摸摸鼻子,说不上是喜是忧。

一年了。

准确地说,是一年一个月零八天。这数字不用去记,就长在郭大路心里。

燕七出走,已经一年一个月零八天了。

 

这一年里,郭大路交了许多桃花运,碰见许多热心人。

 

第一次桃花运,是青楼里的水柔青水姑娘。有人一掷千金,要她把郭大路留在这温柔乡。

可酒醒之后,最柔情的怀抱也没能挽留住郭大路的人和心。

那位一掷千金的人到底是谁,水柔青说,她也不知道。

 

第二次是替王西施摔断腿的丈夫去三十里地外的镇子送豆腐。晌午往回走,在河边听见一声惊呼,继而是噗通落水声。

郭大路把人从水里捞上来,是个采莲蓬的小姑娘。又冷又怕的小姑娘紧贴在他怀里,颤抖不止,满面通红。人是湿乎乎的,更是热乎乎的。温香软玉。

姑娘就住在河对岸渔家的船屋里。

湿乎乎的姑娘说:“爹娘打渔去了,晚上才回来……”

可惜郭大路纵使温柔,回答却是干巴巴的:“快进去换了衣服喝碗热水!”

 

隔了两天,莲蓬姑娘便找上门来,拎着两条鱼,径直进了厨房。

之后隔三差五就有鱼吃。清蒸鱼红烧鱼熘鱼片烩鱼头酥鱼烤鱼鱼汤鱼丸……手艺与谪仙楼的厨子不相上下。

王动和林太平吃得笑容满面,唯有郭大路一脸愁容。

谁都知道郭大路爱吃鱼。

但这鱼吃不下。

拒绝一个小姑娘是很残忍的。郭大路不忍心。但他知道,一个男子汉活在世上,非但要“有所不为”,还得要“有所必为”。*

所以那一天,莲蓬姑娘哭着走了。

要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大哭一场,无论什么样男人都可以做得到。但要叫她不哭……郭大路的经验并不丰富。*

所以只能是:等她自己哭够了。

 

学会拒绝之后,拒绝的机会竟然更多了起来。

王西施的小姑子、李家嫂子的三表妹、刘二姐她舅妈的邻居裁缝铺的小寡妇……一开始还是偶然遇见塞个荷包抛个媚眼,后来便是媒人直接上门了。

“她们到底看上我什么了?”郭大路坐在檐下自言自语。

“反正不是钱。”王动躺在破藤椅上晒着太阳。

“不止没钱。我还有病。”

王动侧过脸来看他:“你的病,还打算治么?”

“还有的治么?”

“药不是已经送上门来了?”

郭大路猛地撑起身子:“不会是你把我的病说出去、才招来这些‘药’吧?”

王动阖上眼。“我是那样的人么。”

当然不是。王动从不泄露朋友的任何私密。

“而且,你懒。”懒人是不会主动去找旁人说话的。

 

但懒人有一天却很奇怪,主动拉了郭大路和林太平去城隍庙前看热闹。

有人比武招亲。

金大帅的干闺女。才认下没几天的干闺女。几个壮汉已被打下台来。

郭大路一抬头就愣住了。

如果燕七是个女孩子,应该就长这个样子。只是个子略矮了几分、胸则高了几分。连招式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王动和林太平捅捅郭大路,他这才反应过来,继而扭头就走。

突然一阵锣声。台上宣布改了规矩:没人打得过金小姐,所以“比武招亲”改为“抛绣球”。

人群往前拥,把郭大路又挤了回来。

“你看那球!”林太平往台上一指。

别人家的绣球是绸缎做的,金大帅家的绣球,是金子做的。虽然比金大帅常用的金球小了几号,分量却一看就不轻。

金小姐一出手,金球冲台下郭大路他们的方向飞来。人群一阵惊呼,却来不及躲闪。

要砸出人命的!

不作他想,郭大路双臂一挥,金球啪地朝天反弹上去,凌空又是一击,再落下时,已变成无数碎块。

下金子雨了。

人们欢天喜地捡金子时,郭大路已经不见了。

 

一个月后,镇上来了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女儿,在东街盘下一家胭脂铺。

那天郭大路去东街买米。

郭大路有天夜里甚至想过,如果那天不去买米,有没有可能永远碰不见她。随即又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该抽一百个大嘴巴。

于是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所以遇见朱珠,是必然的。

朱珠让那个大一些的女儿喊他爹。两个女孩子都很可爱。

朱珠憔悴了些,岁月多多少少爬上了她的眼角。

现在的朱珠非常温柔,就像最初那些年。

郭大路其实找不到话跟她说。可她毕竟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即使也曾狠狠伤害过他。

 

今天是郭大路结婚的日子。

此时他已独自在房中坐了三个多时辰,天都大亮了。

窗外更加热闹。

门一响,小小的人影闪进来,爬到郭大路膝上。

“明天我就能跟姐姐一样喊你爹了?”

新郎官扯扯嘴角笑了:“现在就可以喊。”

小家伙却并不喊。“你比之前的爹好。之前的爹跟妈妈一样,只疼弟弟,还打我们。”

郭大路紧了紧怀抱。什么都没说。

小家伙抬手往郭大路嘴里塞进一块糖:“林叔叔给的。他说等明年就教我认字。”

“喔。让他先教姐姐,再教你。明年你就六岁了吧。”

“嗯。姐姐就八岁了。”

郭大路一惊,把糖块抵到腮帮子上,咬了咬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姐姐明年才八岁?”

“啊坏了!我忘了!那个麻子说,姐姐以后比我大三岁了。麻子叫我见了谁都得说,是大三岁。”

“如果……说错了呢?”

“说错了,之前的爹每年就拿不到银子了,两个弟弟也没有新衣服穿了。”小家伙拽紧郭大路手腕,“爹,你别告诉别人!”

 

麻子!麻子!麻子!

郭大路猛地笑出声来。

 

别的客人送的贺礼都退了回去,唯有酸梅汤给的金蜡烛没有退,郭大路把金蜡烛切成几十块碎金子,又兑了几张银票,让朱珠随身藏好。

两个女儿留在这里,朱珠看上去有几分不舍,眼睛里更多却像是快活。

郭大路帮她把包袱背好,叫她找到自己男人和儿子后,赶紧搬家。

临走时朱珠说,那个麻子是济南府的口音。

 

郭大路去找了酸梅汤。

一进院子却看见跟酸梅汤在一起的莲蓬姑娘,穿着跟酸梅汤差不多的衣服,怎么看也不是渔家女。

“这是我表妹。”

“嗯。”

“你不奇怪?”

“当然。”

“为什么?”

“我聪明呗。”郭大路冲莲蓬姑娘眨眨眼,“因为你做鱼的手艺,跟谪仙楼的岳老大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其实那天无论莲蓬姑娘身上,还是船屋里,都没有半点儿鱼腥味。

 

这是郭大路第二次跟酸梅汤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送的金蜡烛,我回来赚了钱还你。”

酸梅汤一摆手:“瞧不起人?送出去的结婚贺礼还能往回收?”

“可是我没结婚。”

“早晚要结。下次我就不送了呗。”

“如果永远不结呢?”

酸梅汤凑到他耳边:“那就更该送了!”

 

最后郭大路终于问出口:“那次你逼着燕七娶你,他到底说了什么?你就跑了?”

“秘密!”

别人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何况是朋友的秘密。

但某些女人在某些情况下不会保守秘密。

所以酸梅汤又凑了过来。

这次凑得更近,声音更小。小得像蚊子叫。

郭大路从没这样喜欢过蚊子叫。

 

“我要去找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也跟我一样有病。”

如果也有呢?

那就一起等着病死呗。

“无论怎样,我们等你们回来。”不知何时,林太平拉着两个女孩子站到了王动身后。

阳光打进院子,晃得人眼睛眯起来。

 

半个月后。

郭大路跟一个麻子、一个驼子、一个独脚和尚苦苦纠缠了几番过后,终于在他们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那个院落。

所有人都不发一言。

除了一个小书童。“我家公子在伺候老爷吃药。”

掀开帘子,郭大路很轻又很肯定地迈进那一步。

 

吃完药的老爷子眼神却不像个病人,反而无比犀利。

盯了一会儿,才慢慢垂下眼帘。“我累了。你们去歇息吧。明天再说。”

郭大路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床前一直半跪着的青年终于回过头来。

同样是温暖而坚定的目光。

同样也是湿润的。

 

燕七的房间。有书,有剑,有床。

“我来晚了。”

“不晚。”

“差一点来不了了。”

“来不了也不怪你。我还不如你。”

“幸好。”

……

“天亮了要再去见我爹。”

“嗯。”

“你不会怪他吧。”

“怎么可能!要怪只能怪我身边的热心人太多了。”

“我身边的也不少。”

“不过,再多也没有用。”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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