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番外5-5）宋书记闲取兄弟名 二明工义赠液晶屏
本想赶在4月1日更这篇，不料晚上一直发不出来，只好过了12点再一点点试出来。
番外5，主题：2003。
前文：《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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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记闲取兄弟名 二明工义赠液晶屏》
一行人刚进办公楼，就遇见了领导，一大帮领导。
门厅右手边是设计院荣誉展厅，常年展示历史奖项及新近优秀作品。非对外展览期间，中间的空场就摆着折叠乒乓球台和台球案子，作为员工休闲运动空间；因为离后院的打印室晒图室近，忙着赶图的日子甚至有人把图纸抱到乒乓球台上充当临时会签桌。
今天晚上偏巧几位院领导在打球，一见有年轻力量涌入，立刻招呼他们过来陪玩儿。“明楼，听说你弟弟比你打得好？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还有小宁啊，胳膊恢复了没有？”
明诚犹豫着咕哝：“我10点半得给何工车库平面，还有个竖向搞不定呢。”明楼脸上挂笑嘴唇微动：“先去打球。晚上我帮你弄。”他一边推着弟弟往前去，一边冲宋书记笑道：“您不知道，宁海雨自从胳膊摔折了，都练出弧旋球了。”转头又应了孙院长的约，陪他切台球去了。
明诚进设计院这半年多，除了自己所周所长，并没接触过院级领导，这会儿就显得有些拘束。听宋书记问他是不是叫明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明台是我家三弟，才上高二。我叫明诚。”
不过打了一会儿，他就进入了状态，引得宋书记兴奋不已，非拉着旁边孔院长郭骑云来一盘双打。
等明楼那边打完台球过来，这边已经是宋书记和明诚大比分领先。最后一分，明诚自己没上手进攻，而是连续吊了两个刁钻的远台，郭骑云回得别别扭扭，终于喂在宋书记手里，一记大力扣杀，气势磅礴，更赢得一片喝彩。
兴尽而归，宋书记揽着明诚肩膀拍了拍：“不错不错，二明工比大明工还厉害！真是青出于蓝。”
领导打完球各回各家，陪练的小兵还得加班。进了电梯明楼才问：“刚才书记叫你什么？二？二明工？”
明诚似乎没听出明楼的重音，抬手擦着汗笑道：“是啊。他说不能叫小明工，也许以后明台也来了呢。”
“噢，就这么给我改了称呼？”
“你不喜欢？”
“还、还行吧。”
“我觉得很好啊，比我的好听。大明宫，唐代皇家建筑群，多有气势！行了我走了，大哥拜拜。”
电梯门一开，明诚摇晃着脑袋往外走，嘴里还哼着“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树桃花”。明楼摁着开门键追了句“竖向我一会儿帮你看”，收到一个反身抱拳的动作。直到明诚消失在拐角，明楼才松开手指，而弟弟的歌声还在耳边：“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
回到办公室收敛心情，踏实画图。明楼今晚的工作难度不算大，是把刚中标的小学教学楼方案进一步做成初步设计。由于前期方案完全是明楼自己做的，所以细节都已经在脑子里，消防、节能、无障碍也早就自己检查过，还请结构工程师看过图纸确保不会有结构隐患。此时一切按部就班推进，图纸上一点点细化，明楼很喜欢这种尽在掌握的秩序感，如同耳机里不断重复着复调的巴赫。
画得顺利反而忘了时间，再一抬头，居然11点了。明楼关了电脑跟还没走的三个同事打个招呼，下楼去找明诚。
明诚屋里只剩他和沈工。沈工电脑放着歌儿，闽南语的，什么“红虾米，我亲情”，怪里怪气的，明楼也听不懂，只觉得吵，于是同情地看着明诚问：“车库搞定了？”
“嗯，何工拿回家看去了。”
“她今天倒走得早。”
“挺个大肚子，也不能天天熬到12点吧。”
“竖向呢？我看看。”明楼坐到何工转椅上，出溜儿一下滑过来。
明诚递给他A2总图：“就这小区。全是平地，毫无起伏。上次我做的是有一点儿高差的，竖向反而容易排，按地形走就行。这全是平地的怎么弄啊？我试了几次都不符合规范。”
明楼拿起铅笔：“咱们先看看小区外的路网，看雨水整体是怎么个流向。小区里面呢，要是实在没高差，咱们就合理地创造高差。”
“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聪明。所以关键就在于怎么合理地创造困难，既符合规范，又不浪费土方，最好还能配合景观……”
兄弟俩头碰头研究一番，图纸上多了些箭头和几个非常写意的圆圈儿，大概只有明诚看得懂大哥的意思。“行，那我算一下试试。”
教学任务完成，明楼伸个懒腰，瘫在转椅上闭目养神。过了会儿明诚才反应过来：“大哥不上楼了？”
“嗯。等你。”
沈工的曲库基本是港台金曲，偶有大陆民谣之类，比如近来很火的许巍。明楼平时画图不爱听有歌词的东西，嫌打扰思路，不过看明诚这样子，似乎并不嫌吵，竖向图上，高度和坡度算得飞快。
正想着这孩子真沉稳，忽然音箱里传来熟悉的前奏，明楼一愣，见明诚也扭过头来。于是在第一句歌词流淌出之前，明楼微微笑道：“《当年情》，告别演唱会的现场版。”眼见着明诚眼神晃了晃，似乎欲言又止似的，却还是轻轻点点头又趴回去画图了。
自从“哥哥”去世，半个多月来，明楼一直没再听过他的歌。今天乍一听到，难免有些恍惚。一曲终了，明诚反手在大哥膝盖上拍了拍：“再等我会儿，马上算完了。”
“嗯。不急。”
伴着明诚算完主要道路交叉点和中心花园的竖向，沈工那边也要下班了——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电脑放起了“午夜下班之歌”：《最近比较烦》。明楼抬手腕看表，12点。正好朱徽茵萧锦瑟也从楼上下来找沈工，萧锦瑟嘴里跟着唱：“我问老沈说，怎么办。她说……”沈工接着合唱：“基本上，这个，很难。”
笑声中，电脑关闭，于是省略了歌词里“蓝色的小药丸”。
几个人一起下楼往单身宿舍走，夜风中，几个女孩子还在嘻嘻哈哈胡乱唱着：“不烦，我不烦，我只有一点烦，你和我一样烦，人生很灿烂……”听得明诚直发笑。明楼忽然问：“还有夜宵没有？”明诚叹气：“马无夜草不肥啊。”又板着脸忍笑道，“饼干还剩半包。可以喝牛奶。方便面不许吃。”
可刚进宿舍楼道，明楼手机响，于是躲去小客厅接电话：“喂，戴所，嗯，没睡呢我刚回单宿。嗯，您说……”
明诚便去厨房给他热牛奶，却见王天风也在窗边打电话。不一会儿俩冤家都挂了电话，明楼也进到厨房，王天风一抬眼皮：“也叫你去了？”明楼点头：“我明天先不去现场，在院里画完图再过去，可能后天。”“嗯。老大叫我直接去现场，再带两台电脑过去。乔总说他们现在蹲院子里画图。”“行，随时电话联系。”
明诚终于听明白了：“小汤山？”
“对。马上开二期三期。”明楼说，“一个所忙不过来，得加人。”
明诚“喔”了一声，忽然灵光一现，转向王天风说：“我那台新的15吋液晶，您带去用吧。台式的太沉了。”
王天风一愣，瞟一眼明诚又滑向明楼，见后者面无表情，这才点点头：“那就不客气了。”说完转身走了。
明楼轻哼一声：“你倒大方。”
“跟谁学谁嘛。”明诚声音摇曳着。
“我送你的！”
“知道呀！盒盒盒盒……”
明楼拿胳膊肘怼他一下，明诚一闪，关了火：“喏，大哥快喝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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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结束！
2003年北京小汤山非典医院是中元国际工程设计研究院（前机械工业部设计研究院）完成的，他们也是很少见的专注于医疗建筑的设计院。（我还去投过简历考过试，可以水平太次没录取。）
本番外开始于1月底，期间经历了新冠肺炎最肆虐的两个月，到现在全球抗疫。再回想2003，真令人唏嘘。那个时候，即使是身处北京，也远没有今年这般严峻。惟盼未来不再有这样的灾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