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番外5-3）病西施亲传香菇鸡 勇明诚乱炖双豆肴
番外5，主题：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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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西施亲传香菇鸡 勇明诚乱炖双豆肴》
回到一楼大堂，见电梯前室空荡荡没别人，兄弟俩便坐电梯上了楼。明诚进屋还没画几笔图，院办老老师推门进来：“来来来，测体温啦。五分钟后报给我。”明诚把院里统一发的水银体温计夹在左边腋下，左手仅由小臂带动，别别扭扭敲键盘。
不一会儿老老师再次过来，登记每个人体温。“35度2？没夹好吧？”明诚笑：“平常我体温就低。”
旁边沈工则举着体温计，半开玩笑似的说：“老老师，我37度4，算不算疑似啊？能回家隔离吗？”
老老师不吃这套：“你低烧一年多了，一过中午就烧，谁不知道。”
沈工用鼠标点开一个CAD图形文件，坐标轴上一条条规律的爬升曲线：“不只中午。您看，三小时测一次，一直到晚上都发烧呢。”
“小姑娘就是身体弱，没关系，肯定不是非典，安心上班吧。”
沈工叹口气：“托您吉言。”
等老老师记录完数据走出门，沈工嘟囔：“人家好多单位都放假了。”
“谁放咱也放不了啊。天天熬夜都画不完呢。”老大姐顾工负责东三环一个公寓项目，三座楼的建筑施工图只她一个人画，进度飞快。明诚看着她就像看超人，高山仰止。
“可以在家画啊，干吗非得坐班。多危险。”沈工说，“我还跟老大说呢，前阵子我挂血液科的号，每礼拜跑两趟人民医院，每次都穿过那个封闭的门诊天井，就是感染好多人那个天井，还穿过急诊区。唉，想想就后怕。”
“血液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脊髓穿刺都做了，啥毛病也查不出来。吃的升高白血球的药，也不管用。又上广安门看中医喝汤药。”
“我看你呀，就是亚健康。年纪轻轻的，这么奔命，身子都毁了。”
沈工只比明诚大两届，比朱徽茵大一届，可那蜡黄脸儿、黑眼圈儿，实在沧桑太多。纵使五官清丽身姿绰约，如今也只见一身倦怠的病气。
顾工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听我的，别熬夜，多运动，好好调养身体。别等结婚以后还这么病病歪歪的。”
“我妈也这么说。唉，就咱院这状态，除非辞职……”
顾工压低声音：“再这么下去，你不辞也扛不住啊。”见沈工不说话，又劝她，“至少饮食上对自己好一点儿，早饭一定要吃好，晚饭也别糊弄事儿，营养均衡……”
明诚闻言心下一动，从“网上邻居”敲开明楼的对话框：『今天不想吃方便面了。』等了半天没动静，又打字：『回宿舍做饭？』
自从毕业进入T大设计院，大半年以来明诚几乎每天晚上跟同事一起吃加班饭，有时候也跟大哥吃，手撕发票回各自所里分别报销。这非典一闹起来，饭馆食堂都关门了，明楼明诚连着吃了好几天方便面泡火腿肠，上周末才抽时间骑车出去找了家KFC打牙祭。单身宿舍里有公用厨房，平时会有女同事做饭，可年轻小伙子们很少开伙。只有一次明诚感冒，明楼借了别人的米给他煮了白粥，那味道嘛……嗐，白粥还管什么味道。
明楼大概在忙，过了一个钟头才回信：『你会做？』
『试试呗。应该不难。』
『行。做什么？』
『大哥想吃什么？』
『红烧牛肉吧。』
哦……刚入门的菜鸟，这难度太高了吧？明诚犹豫着，正打算回复“换个家常菜”，明楼消息又来了：『葱烧排骨也行。』
一样费功夫。而且今天中午才吃过排骨。
『或者香菇炖鸡。』
这个可以。香菇、鸡，加水，炖去呗。『好。下班我去买菜。』
『真会做？』
明诚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的烹饪过程，十分肯定地敲字：『没问题。我看大姐炖过。』
看过归看过，没有确切的菜谱明诚还是不放心，于是去向沈工取经。
“简单，香菇温水发泡，鸡块洗干净热水焯一下，然后凉水下锅炖，中火开了转小火，哦，泡香菇的水也倒进去一起炖，快熟的时候可以放点儿红枣枸杞，盐最后放。”
的确没难度。
“最好用砂锅，小火慢慢煨。”
“砂锅？！”
哪里有砂锅！
明诚记得，厨房好像只有公用的炒锅蒸锅电饭锅。砂锅……算了，就铁锅炖吧。
“我有个砂锅。电的。”沈工说。
“啊？”
“熬中药的电砂锅。就在厨房。反正最近去不了医院，药也停了，熬汤正合适。”
“那太好了！这样，咱们晚上一块儿吃吧。”
“行，算上我和小阮。”
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下午四点半，明诚偷偷溜号了。其实溜号也没啥大不了，反正晚上还要加班。
骑车到T大家属区小超市，货品还算充足，明诚买了一包香菇十个鸡腿以及一袋大米。前几天这超市曾被抢购一空，从方便面到矿泉水甚至食盐白酒老陈醋，什么都有人抢。蒋鑫郭骑云他们一时冲动囤了好些速冻饺子，结果单宿的小冰箱塞不下，只好都煮熟了，第二天拉着大家一起吃煎饺子。
从超市出来，明诚又在旁边小菜站胡乱买了些菜，骑回宿舍，飞速泡香菇焯鸡腿。十个鸡腿实在太多，幸好这电砂锅比普通砂锅大，勉强塞下。明诚想了想，干脆把米饭也提前蒸上，等会儿下班回来只需要炒个菜就齐了。
五点十分，明诚回到办公室继续画图，坦然得好像刚刚只是出去上了趟厕所。
弟弟主动下厨，当大哥的自然要捧场。六点钟一下班，兄弟俩立刻往外走，刚出楼门就遇见同宿舍的蒋鑫郭骑云宁海雨。仨大小伙子一听明诚要做饭，立刻决定搭伙。“郭子你去买斤馒头，看看有什么熟食买点儿，再来瓶老干妈。”蒋鑫吩咐，“菜就吃小师弟的了。”
明诚压力有点儿大，可也不好说什么。明楼皱眉问道：“你们仨原来打算吃什么去？”
“沸腾鱼乡。”
“啊？都非典了他们家还开张？”
“老林昨天去吃的，排40分钟队。”
“真行！”
回到宿舍，搭伙的队伍继续壮大，除了沈工小阮，还有朱徽茵萧锦瑟。女生们准备的菜都是一扒拉就熟的东西：西红柿、圆白菜、香肠、蒜苗，于是显得砂锅炖鸡特别高档。
蒋鑫先耸着鼻子视察了鸡汤，又掀开电饭锅，见热气腾腾满满一锅米饭，便故作惊叹：“嚯！刚下班，饭也熟了汤也炖好了！田螺姑娘在哪里？田螺姑娘在哪里？”
明诚不理他，只冲着自己买的土豆茄子豇豆发呆：原计划一天吃一种，现在人太多，一起炖了？这算什么？地三鲜吗？好像也不是。
明楼在旁边垂手站着，嘴里问：“我帮你？”
你能帮什么。
“土豆皮我会削。”
行吧。
明楼拿过土豆，冲他一抿嘴：“一会儿随便炒，熟了就行。”
炒就炒，谁怕谁啊，反正香菇炖鸡拿得出手。明诚也不琢磨了，胡乱把茄子豇豆扔盆里洗。小阮过来指导：“这么多东西一锅炖不下。长茄子给我吧，蒸个茄泥。”
于是只需要把土豆豇豆扔一起乱炖。土豆切条，明楼再没干过也能胜任。明诚负责炖，油倒太多，葱炸糊了，酱油也没少搁，名副其实一通乱炖。临出锅时小阮扔进一把蒜末，香味儿一下子窜上来，明诚心想：成了。
厨房对门是公用的小客厅，两张茶几一拼，几把破椅子一围，聚餐开始。明诚的香菇炖鸡大获成功，乱炖也倍受好评，蒋鑫尤其满意：“真是第一次做？天才啊！我跟你说，小师弟，就靠这道‘乱炖双豆’，你已经跻身我心目中的超级大厨了！这样吧，从明天起，我和郭子海雨负责买菜，咱天天一块儿吃怎么样？”
“去去去！”明楼瞪他，“谁天天伺候你！”
明诚一边嚼一边乐：“嗯，只要我有功夫。”
“有功夫也不给他做！蹭饭还蹭上瘾了是吧？”
“嘿，怎么是蹭呢？这叫搭伙！再说要是没我们品评，大厨多没成就感啊，对不对？”
明诚只是笑，趁着他们斗嘴，把砂锅里最后一点儿鸡汤和肉渣舀给了明楼。
汤足饭饱，几个人瘫着身子不想动。萧锦瑟跟朱徽茵打商量：“看一集《射雕》再去加班吧？”朱徽茵摇头：“我约了徐总八点半看图。”
明诚胃里舒坦，心满意足，歪头轻声问明楼：“明天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你都能做？”
“嗯……只要不太麻烦的。试试呗。”
“噢。行呗。”
“那我回头查一下菜谱，明天，红烧牛肉对吧？后天，葱烧排骨……”
旁边蒋鑫突然笑道：“这都什么呀？康师傅？”
明诚猛然醒悟，眼睛一下就圆了，咬着嘴唇瞪向明楼。明楼忍笑起身：“我去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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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吗，小阮后来被郭骑云追到手了，就是转正那天酒桌上诱惑点烟那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