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8）同是天涯沦落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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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同是天涯沦落人（4）
我还认识？曲和心中警铃大作，眼前浮现出谭宗明跟梁佩华在播音室言笑晏晏……诶？不对，刚她还说“你们男生都那么幼稚”呢。
这点儿小心思昭然若揭，梁佩华指着他笑道：“瞧你紧张得。嘁，没人跟你抢！再说了，就谭宗明那样的，当朋友还挺好，谈恋爱？算了吧。”
曲和脸一红，不愿就谭宗明适不适合谈恋爱做深入交流，只问：“我认识的？谁啊？”
梁佩华脸也红着，坦然答道：“老乔。还记得吧？教物理的。”
“乔老师？！”怪不得，当年梁佩华是学习委员，却总充当物理课代表的角色，跑去给老乔批改试卷，连机读卡都一张张仔细核对。哦，少女的心啊，原来如此。
“我眼光不错吧？”梁老师的羞涩中带着得意。
曲和点点头。老乔不仅课教得好，人也随和幽默，还记得那年打百队杯需要老师签字，就是梁佩华去求了老乔充当领队，可见他俩那会儿关系就很不错。
想到这儿，曲和忍不住说：“那真可惜了。如果当年你勇敢点儿表白一下……”
梁佩华正色道：“不可能！他要是敢接受表白，我铁定就看不上他了。”
也对，老乔当时已经是个好爸爸了。所以这很矛盾啊。曲和又想了想，分析道：“你这只是崇拜吧？跟爱情那种心动不一样。”
梁佩华被问住了，呆呆地眨了眨眼说：“爱情也分好多种吧，可以跨越年龄身份，也可以包含其它感情成分……嗐，我也说不好。”
曲和想象不出自己跟一个年龄差距很大的人谈恋爱会是个什么情形，似乎还是同龄人更有共同语言。唉，可惜，即使同龄人，也不一定总有共同语言。
“还有两个男的，我也从小就有好感。他们俩……你也认识。”梁佩华又说。
还有？两个？还从小？姑奶奶您可以啊！
“但是吧，不是那种好感。更多是崇拜。”
“谁呀？”
梁佩华这次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大明叔，还有二明叔。”
“哦……”曲和再次点头。不得不承认，梁佩华眼光非常好。
“而且，有个事儿，估计你一直不知道。”一抹神秘微笑挂上梁老师眼角。
“什么？”
“前阵子我在外面培训，离逍遥里挺近的，闲的没事儿就骑车转了转，正好碰见大明叔二明叔从超市出来。”
“他们还住那边儿？27栋？”
“没有。旁边卯区分了套老房子，两室一厅还挺宽敞的。”
“那还差不多，27栋那破筒子楼多遭罪。对了，他们退休了吧？”
“大明叔明年才退。说是年纪大了不能老出差，所以他俩回北京长住了。”
“哦。”所以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曲和挑着眉毛等她揭秘。
“你知道他俩什么关系？”
废话。“兄弟嘛。这还用问。”
梁佩华越发笑得神秘：“兄弟？他俩长得像吗？”
不像，很不像。“二明叔倒是跟我大舅挺像。”
“所以嘛，你再想想？”
两兄弟，一辈子单身，形影不离……难道是……卧槽！
“哎？想明白啦？”
“真的假的？”
“其实我那天就是灵光乍现怀疑了一下，因为他俩那个劲儿吧，太像两口子了。然后回家一探我爸口风，果然！”
卧槽！卧槽卧槽！
“所以说嘛，这种事儿从古至今都不新鲜。大明叔二明叔，他俩这不是已经好好地过了大半辈子？碍谁事儿了？除了分房的时候吃点儿亏。”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不对不对不能用贬义词……曲和脑子一团乱，几乎丧失了表达能力。两位敬爱的叔叔居然是那种关系！天哪！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教人莫名兴奋，也莫名感动。瞧瞧人家，这么多年了，都一起这么多年了……
稍微冷静点儿，曲和想起个事儿：“所以说，你爸他们早就知道？”
“我爸肯定知道。别人就不一定了。我爸还警告我别出去乱说。”
“这样啊……”曲和沉吟片刻说，“我猜我妈不知道。”
“有可能。我爸从上大学就认识大明叔了，肯定知根知底。”
“那你爸，对他们俩……这关系，是个什么态度？”
梁佩华凝眉想了想：“他倒没说什么，似乎，似乎就是很正常的事儿。毕竟都好几十年了。”
对啊，就是很正常的事儿。可是放到你身上，他就难以接受了。
曲和想起前年那个鸡飞狗跳的日子，刚好也是春节期间，也是两家人聚餐。本来那一年两家诸事都很顺遂，梁慕平第一次做制片人的电视剧收视率很不错，赵叔的女儿生了对双胞胎，表弟洋洋春节带父母去女朋友老家拜访加订婚，曲和则是学成归国——当然除了妈妈，没人知道他是跟男朋友分了手回来的。
也幸亏小舅一家不在北京，祝师长打上门来这件事，才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
说“打上门”并不准确，没有武力争斗，甚至没有高声喝骂。祝勇他爸只是走进门，冷冷丢下几句话：“你闺女不想找男人结婚，我管不着，可别连累我们家人。我闺女是个正常人。”
当时筵席已近尾声，两家人都喝了不少酒，来不及反应就被晾在了原地。直到祝师长转身出门好一会儿，梁叔叔才蹿起来，笃笃笃拄着拐棍儿追到门外，冲楼梯下面狠狠骂了句“你放屁”，然后就被常阿姨拽回了屋。
眼见局势不妙，赵树海赶紧把姥姥推回403 ，梁慕平则让媳妇儿带儿子回自己家。剩下几个人，还是乱成了一锅粥。常阿姨先是气哼哼的，紧接着开始掉眼泪；梁叔叔抚着胸口咬牙切齿说不出一句话；梁慕平怕他爸心脏受不了，坐旁边给他胡噜后背顺气儿；当事人梁佩华面无表情劝了句“哭坏了身子你自己受罪”，然后躲进里屋不出来了；安和平过去搂着常阿姨安慰，又实在没什么可安慰的话，最后忽然悲从中来，紧紧抱住对方，一起嚎啕大哭——她这个哭法实在吓人，曲和知道，她是喝多了，也是憋了太久。可这一哭，也就把曲和出卖了。
乱哄哄的屋子，曲和就戳在角落里，恍如置身事外。那一刻，眼前的景象渐渐从房间抽离，仿佛摄影机摇臂把镜头越拉越远，最后拉到很高的高空，俯视这座楼、这扇窗，以及窗户里的悲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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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从西三环的中秧电视塔俯瞰万家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