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7）忙茫盲
毕业了，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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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忙茫盲
队排到最后，只剩三辆自行车了，但还有四个人。曲和就坡下驴：“你们仨骑吧，我再溜达溜达，看有没有其他租车的。”同伴当然不依，说实在不行就后座带着。旁边老板想了个辙：“我自己还有一辆。破是破了点儿，不过贼好骑。”说着从里院推出辆破旧的二八大杠，“等等，再打点儿气。”
本想以此为借口脱离大部队，无奈这租车老板太热情。曲和道了谢接过车来，仔细一看，飞鸽的，不禁想起自己那辆骑了很多年的宝马良驹——那是大舅留下来的老古董，某种意义上的传家宝，可惜大三那年被人偷了。
环岛公路多是缓坡，忽上忽下，对体力还是有点儿要求。好在车况不错，又都是男人，曲和没觉得骑多快，就已经追上前一拨儿出发的女同事。
“你们帮我看看，这破车，骑不动！”弹竖琴的小沈抱怨道。她挑的是辆迷彩色的变速山地，几位男同事看了看，果然，样子货，干蹬不转。再骑回去也没车可换了，曲和便自告奋勇承接了迷彩车：“没事儿，你们先骑，我慢慢噶悠着。”
这车还真是难骑，比走着快不了多少。曲和都不用故意放慢速度，刚上个坡转个弯儿，就看不见前面同事了。
这样好。一个人的旅途，清静。
早起的毛毛雨刚停，天还是阴沉沉的，凉凉的海风扑打在身上，夹着浓重的海腥味儿。骑着骑着，曲和放空了目光，神游天外。同样是胶东半岛的海，同样是演出之后借机旅游，大一暑假跟谭宗明一起来时，每天都是好天气，沙滩，礁石，日出，日落，无一不美。而今天呢……所谓海天一色，原来并不一定是碧海蓝天，就像现在这样，一片雾蒙蒙，混混沌沌。
这小岛名气不大，九月初游人也少，好半天才有一拨儿陌生的年轻人嘻嘻哈哈超过了曲和。前面一个陡坡，眼见着别人都冲刺冲上去，曲和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来，老老实实往上推。
呵，自知之明？记不得哪次电话里吵架时谭宗明用过这个词，虽然他很快道歉，但自己忘不掉了。
或许，他没说错。
前头是个景点。一片自行车停在路边，小沈一个人戳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嘬冰棍儿。
“怎么不跟他们下去？”曲和问。
“车锁是坏的，锁不上。”
远远的，一群人在海岸边笑闹，似乎在摆姿势拍合影。曲和便说：“你去吧。我看着。”
“那多不合适。”
“没事儿，正好骑累了，歇会儿。”
小沈点头道谢，跑开几步却又转身回来：“曲和……”
“嗯？”
“那个……”小沈咬咬嘴唇，“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好的。真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曲和脸腾地热了，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谢谢。”
“你……也别太难受。下次还有机会呢。”
“当然。谢谢。我没事儿。”
自己的笑容还算得体吧。看着小沈跑远了，曲和才放松脸上的肌肉。下次机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上次机会、上上次机会……似乎命运从未眷顾过自己。或者不能赖命运，只怪自己总是棋差一招。
翻开手机，依然没有新消息。曲和看看时间，谭宗明应该睡醒了吧，这几天他一直在上海，没有时差。
一个短信发过去，很快有了回复：“在开会，中午聊。”
已经上班了？昨天晚上那通电话将近半夜，谭宗明那边的背景音还是很热闹，曲和没法在电话里说什么，本想等他应酬完再打过去，可身体和精神都疲累得很，撑不住就睡过去了。算起来，谭宗明也没睡几个小时。
这人是铁打的吧。上海美国两头跑，从来也不见他倒时差，永远在开会、在陪人吃饭、在去机场的路上。曲和之前还遗憾过，自己没去成美国，也没答应他去上海发展，于是两个人只能继续两地、哦不，是三地分居；可现在看起来，就算自己跟他同一个城市，恐怕平时也见不上几面。
同事们玩儿够了回来，继续往前骑，曲和自然又落到后面；再到一个景点，再停下来休息，如此反复。
岛不大，大家计划一上午绕岛一周，回酒店旁边的大排档吃烧烤。可这破车实在拖后腿，曲和觉得膝盖快要撑不住了。看眼地图，还没到一半儿呢，要不，自己原路返回吧。
回程依然是上上下下，并不省力气，好在知道目的地还有多远，心里有底，也就不那么吃力了。
忽然电话响，曲和赶紧停下来掏手机：“喂？”
“干吗呢？喘那么厉害。”
“拉练。”旁边一辆敞篷汽车喇叭大响开过去，“哎你等会儿。”曲和耳朵夹着手机，把自行车搬过绿化带，锁好藏在灌木丛后面，自己往海岸边走。
“一个人？”
“嗯。掉队了。你会开完了？”
“没有。茶歇时间。”
“那不更应该去应酬？”
谭宗明轻笑一声：“昨儿晚上你不是有话要说？”
曲和不吭声了。脚底下深深浅浅地蹚到岸边，碎石子很是硌得慌。
“怎么了？”谭宗明问。
曲和吸口气又吐出来：“首席……落选了。”
对面也沉默下来。半天说：“没事儿吧？”
“嗯。”
谭宗明似乎在斟酌着语言：“那个……是水平问题么？”
这该怎么回答？“大概吧。”
又是一阵沉默。谭宗明说：“曲和，还是我上次说的，上海这边的乐团，你不考虑一下？”
曲和苦笑。如果上次你是这个商量的语气，也许我就认真考虑了。
“还有，美国的学校，你再试试？”
这家伙，是卖后悔药的吧？
研究生毕业时，谭宗明早早就帮忙给铺好了去美国进修的路，可曲和一门心思要凭真本事过去，还一定奔着最好的学校，结果自己的路没走通，又拉不下脸来投奔谭宗明，于是就这么错过了。
“真的。我之前找的人，说话还作数。”
又是这话！曲和掩住话筒，悄悄叹口气，还是说：“不用了。现在这样也挺好。团长说了，再历练历练，还有进步空间。”
“那行吧。随你。”
这次没有争吵。曲和松口气。几年来俩人磨合得差不多了，没当初那么大火气了。
风陡然变大，海浪猛扑上来，一下子，连短裤底边都湿了。曲和被带得后退两步，忽然心里一动：“哎，谭宗明，你听！”说着把手机冲着大海方向伸了出去。
前些年好像有个电视剧就这么演的，也不知他看没看过。曲和想着，收回手机问道：“听见了吗？”
电话对面却是一片嘈杂，有人在招呼：“谭经理！来来来！”谭宗明匆忙一句“先挂了”，然后一片忙音。
好吧。
曲和收了手机，站水里发了会儿呆，转身往回走。
有点儿冷，还有点儿饿。中午好好吃顿烧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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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是《将爱情进行到底》的著名桥段，杨峥给文慧听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