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3）成年礼（上）
忙。下一更可能是春节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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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成年礼（上）
新开通的公交车在洪斗路设了一站。曲和哼着歌儿下了车，正碰见梁佩华也在往十号院走，手里拎着个蛋糕盒子冲他打招呼：“寿星回来啦，都等你呢。”
“给我的？”曲和看看蛋糕，有点儿不好意思，“那，我来吧。”伸手要接，却被甩开：“得了得了，好好背着琴吧。”
除了大提琴，曲和另一侧肩膀还挎了个装乐谱的书包，分量不轻，于是不再客气，只问：“苗苗回来没？”
“回来了，跟你弟玩儿冒险岛呢。安阿姨也刚到。”梁佩华状似无意地一抬眼，又补充一句，“哦，就她一人。”
曲和假装没在意，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赵树海还是没来，松口气的同时又添了另一种别扭。
俩人默默走了会儿，梁佩华忽然问：“诶，开学以后你还回这边儿吗？”
“当然。得来看我姥姥啊。”
“我是说，还回这儿住吗？”
“太挤了。折叠床睡得我腰都要折了。”曲和撇嘴笑笑，“宿舍多自在。”
“那，毕业以后呢？”
“想那么远干吗。不行就租个房呗到时候。”
“唉，你呀……”梁佩华叹口气，憋不住要把话说明白，“这房是你大舅单位分的，又不是你小舅的。现在你跟你妈都搬走了……”明摆着，这一走就再也住不回来了。
曲和还是笑笑：“大舅的就是姥姥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嘛。”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唉！”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利益攸关，就连梁佩华这个外人也按亲疏关系来替安阿姨曲和鸣不平了。亲疏？曲和心里一暖：其实算起来，梁佩华跟二舅一家做过四年邻居，跟自己家也是四年邻居，天平本该是平的。
梁佩华不说话了，嘟着嘴闷头往前走，脚底下骨碌碌踢一块儿小石头，一脚一脚泄愤似的。曲和看得好笑，一句话脱口而出：“哟，你就这么舍不得我走？”话音刚落，眼刀已经飞了过来：“贫得你！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盒盒盒盒……”
笑闹间已经走回十号院，树底下小舅正看人下象棋，曲和下意识地捂了捂书包，打个招呼上楼去。
才爬到三层，就听见梁慕平跟表弟洋洋夸张地嗷嗷大叫：“跳啊你倒是跳啊！”“哎呀又死一条命！”曲和隐隐有些发酸：住了四年，403马上就不再是自己家了。不太想承认这是“小舅家”，只当是变回“姥姥家”了吧。
高考之后，小舅一家三口回到北京，妈妈则不声不响搬去赵树海家，留曲和跟洋洋暂时挤在一间屋，反正等开学曲和就有宿舍住了。
安和平同志跟赵树海还没有名正言顺领证办事，一方面是赵叔叔的母亲过世还没满三年，另一方面可能更重要——安和平怕曲和分心，所以直到高考出了成绩才正式跟儿子谈了一次。赵树海的女儿对此也无异议，两下里算是定下来了。
若按曲和的意思，今年乱哄哄的原不打算过什么生日，可小舅妈忽然提起来，说18岁是大日子，孩子又考上了大学，理所应当热闹热闹。不知怎么又招呼起隔壁梁家，两家子一起给两个大学生庆祝一下。
回到403，只有安和平在厨房忙活。曲和打过招呼，把大提琴和书包收进储藏室，想了想又不放心，重新拎出书包塞到自己钢丝床底下的纸箱里，这才去厕所洗手洗脸。
洗完脸一照镜子，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忒不像样，凌乱的褶子像是刚被谁揉搓过一顿。见鬼，今天下午居然就这么样走了一路，真够丢人的。赶紧脱下衬衫换上件圆领文化衫，可更不行了——领口太低，锁骨上两片鲜艳红痕，暧昧得昭然若揭。操！
曲和又气又笑，一边暗骂那家伙不知轻重，一边忍不住轻轻抚过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唔，微微凸起的手感挺特别，可您好歹嘬成圆的啊，还能冒充蚊子包糊弄过去。
胡思乱想着，换了另一件衬衫来掩盖罪证。正好厨房里肉也炖好了，曲和帮着妈妈一起端去隔壁402。
席面摆在客厅，梁家的餐桌能加长，堪堪挤下十口人。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衬托着热火朝天。小舅妈挑头儿举起杯中酒恭喜芽芽和和金榜题名，梁慕平抢着祝和和哥生日快乐，姥姥张罗着给孩子们布菜，小舅则给曲和斟杯啤酒说18了可以喝了。
最受欢迎的两道菜都是安和平的，一锅火腿冬瓜汤，一锅不知什么香料炖的猪肉。众人感叹口味独特，问到底有什么独家秘方。安和平笑笑说：“没什么，主要是原料新鲜。还有这个、这个，芸城那边特产的香料。”
“太好吃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回芸城啊安阿姨？”梁慕平问。
“喜欢吃啊，那我叫同事寄点儿过来。”
曲和夹了片冬瓜再喝口汤，嗯，很熟悉，是爸爸喜欢的味道。上个月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到手，妈妈先带自己去看望爷爷奶奶算是报喜，然后母子俩坐火车回了趟芸城，祭拜过父亲，又住了十多天才回北京。下次再回芸城，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常阿姨不由得感慨：“真快。记得上次咱两家一块儿吃饭，还是申奥那回吧？”
曲和脸腾地热起来。旁边梁慕平一边啃猪蹄一边点头：“对对对，那天晚上还以为是现场直播呢，谁知道有时差，等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悉尼赢了。哎呦，给我姐懊糟得！”
曲和恨不得赶紧止住这个话题或者自己立刻土遁，果不其然，就听梁慕平继续说：“对了我记得特清楚，那天早上出门，和和哥眼睛肿得什么似的，呵呵呵呵至于么你们俩……”
一桌人笑起来，梁佩华白她弟弟一眼倒没说什么，曲和脸早就红了，咚咚咚灌下半杯啤酒。唉，就当是啤酒上头吧。
现在想想也好笑，申奥失败那天的眼泪，突如其来汹涌异常，理智根本控制不住。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谭宗明说过，北京开奥运会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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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蒙特利尔当地时间1993年9月23日晚，申奥失败现场的中国代表团。前排二位是前体委主任荣高棠和主持人田歌。
2.申奥失利后，北京汇文中学的同学们身穿写有“一个输得起的民族，才是真正有希望的民族”的T恤衫，在操场上誓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