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AU】一次重逢（01）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
前言：
70后老杜与80后小方。故事比今天早几年。
来自一个外出游学途中产生的脑洞。与【一次别离】的情节并无关系。如果硬要说有关系，那就是都与环保沾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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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
“回吧。崔婶说今儿晚上有锅包肉！”
年轻人说着闪进白桦林子里。斑驳的树影让杜见锋眼前一花。伸出手想叫他一声，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一只大嘴乌鸦嘶哑大叫着飞过。夕阳下，只见年轻人复又闪出身来，懒懒地冲杜见锋展开双臂，一片金光里，歪头抿起个笑：“走不动了。背我！”
“好。”杜见锋只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这一个字，却没有动作。
“倒是快点儿啊杜见锋！再不走就睡这儿了。”细长的手指收回到胸前，一粒粒捻开了纽扣。
“好……好……”可两条腿怎么都冻僵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帮杜见锋解了冻，乍一睁眼只觉心如鼓擂，喘口气，扒过手机抄起来便骂：“操！老子才做个春梦你小子就……”
“老杜！杜哥！诶哟我的亲哥哎，赶紧救个急，小柳儿来电话说刚破水了，我得赶紧上医院，您替我出个车！”
“不才八个月？”杜见锋找回点儿魂儿来，“你这会儿搁哪儿呢？”
“火车站接了团，双凤酒家吃早点呢。”毛利民忽然压低声音，“学生团，可嫩呢，你最喜欢的……”
“呸！老子什么时候喜欢……操！我先替你三天。大后天，我必须去趟西风岭。要么你赶过来，要么找别人替！”
“大后天……我看看啊……嗨，没问题！他们大后天行程是西风地质公园，一早进去下午五点才出来，正好你中间上趟西风岭，两不耽误。”
这样啊，那还凑合。
“哎，学生这边结账了，一刻钟到你那边，赶紧的！”
挂了电话，杜见锋一掀被子，才看见硬挺着的小帐篷撑得老高。操！没功夫搭理了，撒泡尿勒好裤子，马马虎虎刷牙洗脸，抓两件衣服擩进包里，给大茶缸子灌满了拎好，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返回来拉开了抽屉。
小跑到街口，大巴已经贴路边停着，毛利民在下面抻着脖子张望。杜见锋冷着脸上去，塞给他一个信封：“赶紧着。八个月忒悬，可得盯紧了。”
“诶，多谢杜哥！我老丈杆子盯着呢，已经进待产室了。”
毛利民千恩万谢推着杜见锋后腰上了车，给他介绍：“这位是齐老师，总带队。这位，宋老师。呐，杜见锋杜师傅，跟我一样，退伍兵，二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技术没得说，山路比我开得稳。您尽管放心！”
老子哪有那么老！杜见锋腹诽着，掏出证件递过去。
车里坐了三十来个学生，靠前的几个女孩子盯着他看，还捂着嘴窃窃私语。毛利民便也打量打量他，小声说：“没刮脸？够沧桑的。”切，还不是你小子瞎催瞎催的！
两位老师看完证件对视一眼，没说话又递还回来。杜见锋看得出他们的顾虑，便主动解释：“这车我俩搭伙开的，一人接一趟活，远途一起上。车况路况我都熟。您也甭打鼓，踏实把心搁肚里吧。”
司机座位正后方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方正白皙的脸上挂着极淡的一抹笑意。杜见锋莫名觉得这人眼熟，也懒得琢磨，只再次跟齐老师确认：“行程不会变吧？大后天肯定在西风镇？”
毛利民临走撂下个塑料袋：“二凤特意给你的。”热乎乎六个包子俩茶蛋。杜见锋苦笑，囫囵吞了个包子，听得后面一群学生拍着巴掌在喊：“司机师傅母子平安！”
关好门，杜见锋把麦克风递给齐老师，低声说：“叫他们都系上安全带。”便缓缓启动了车子。
齐老师背靠着导游护板，开始强调此次实习考察的注意事项，遵守时间、令行禁止、小组长负责点名之类。然后说：“我们还有幸请到两位资深专家，他们将全程参与这次考察，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风连山自然保护区的生态环境。首先，让我们感谢风连山管理局科研处的孙朝忠孙处长。孙处长有着丰富的森林保育经验，同时也是风连山摄影协会副会长……”
孙朝忠？默念这个名字，对照身后那张脸，杜见锋记忆有些模糊，不确定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是科研处近几年才来的新人？看年纪和职位似乎不对。还是从别处调来的？
这一琢磨，就错过了齐老师接下来的话：“另一位专家Doctor Fang刚回国，要中午才能飞过来。他是美国H大学的生态学博士，这次将负责我们森林生态学、干扰生态学的相关课程……”
“托各位老师同学的福，我才能旷班跑出来旅游。下午进山大家就能看到，秋天的风连山，色彩绝对美得让人错不开眼珠。同学们运气好赶上数码时代了，当年我分到这里，第一年的工资全买了胶卷了！”
孙朝忠打个哈哈开场，继而开始介绍风连山保护区历史与现状，以及新型文化旅游业发展趋势。这算是本次考察的第一课，背景资料一讲就是老半天。学生们夜车都没睡好，听着听着不免犯困。恍惚间忽听杜司机一声断喝：“后面那小子，脑袋不要了？给老子收回来！”这一嗓子盖过了麦克风，满车人立刻精神起来。
大巴车只有最后一排的窗户能开，那男孩子被吓了一跳，悻悻把半拉脑袋收进车里。
“窗户关上！”杜司机意犹未尽似的，继续教训：“坐我的车，必须守我规矩。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打断，孙朝忠也不再讲了，反身坐下。齐老师接过麦克风：“司机师傅说的都听清楚了没？规则咱们早就说过，谁做不到，警告一次；第二次再犯，自己买票回北京去！”
杜见锋冷冷道：“有的规矩，一次也不能破！”
“哦？那请您给说说？”麦克风伸到杜司机面前。
“车上的规矩就不重复了。”杜司机也不客气，边开边说，“等进了山，有烟瘾的全都给我憋着，一个火星儿也不能有！”
前面到了休息区，杜见锋招呼人：“都下去上厕所！到三花镇还得仨钟头，中间不停。”
从厕所出来，连抽了两颗烟，看几个学生凑在小摊子前买水果，叽叽喳喳的，有点儿闹腾，也有点儿可爱。
日头高升，照在身上还挺暖和，可一到背阴就被小风激得一哆嗦。秋天已经过了一半儿，风连山顶雪都下了三四场了吧。杜见锋紧了紧夹克，捻灭烟头回到车上，摁开了音响。
『面对着大青山，我光棍儿发了言呐。打了一辈光棍儿，我多活了几十年呐。光棍儿要喝酒哇，光棍儿要抽烟。光棍儿的好处说呀说不完……』
学生们哄笑：“司机师傅，您这放的什么歌呀？”
操！毛利民什么品位！
多摁几下，把迟志强这几首跳过去，曲风才正常起来，却是粤语：『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
学生们还是笑：“这歌是我妈小时候听的。师傅您够怀旧的啊。”
怀旧？呵，可不是么。当年小孩儿也是这么说的。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等点清人数，杜司机发动了车子。不一会儿，学生们渐渐打起瞌睡。音乐声被调小了些，只有前几排能听清，依然是很老的曲子：『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人生本来苦恼已多，再多一次又如何？若没有分别痛苦时刻，你就不会珍惜我……』
是不是早上那个梦闹的，杜见锋忽地心里一揪——分别那夜，小孩儿泪眼婆娑的吻，冰凉又滚烫。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纵然此时候情如火，心里话儿向谁说？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
下文：（02）你，从天而降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