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AU】一次重逢（番外3）小小竹排江中游（中）
果然有“中”。我太啰嗦了。
嗯，下一篇一定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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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小小竹排江中游（中）
再次出发，杜见锋多了心事，不免有些焦躁。
无意识地往后视镜多瞄几眼，忽然觉得不对——后面一辆灰突突的越野车，似乎已经跟了好久。杜见锋试着减速，再猛然加速，那越野车的间距几乎不变！
遥远的军旅生涯烙下了骨子里的警惕性。杜见锋打开对讲机通报情况：“要是我没看错，刚才咱们抽烟的时候，那车超过去一回，后来没注意怎么又跑后面去了。”
“收到！”范司机语气一下硬起来，紧接着甩了句土话，估摸着是骂街，“莫怕，你们前面开，我断后！”
于是队形变换，李司机中巴开道，杜见锋皮卡居中，范司机吉普压阵。后视镜里，吉普速度慢下去，直至消失在弯道后，而跟踪者一直没超过来。
杜见锋起急，拿对讲机追问情况，范司机嘿嘿乐：“莫怕莫怕，还是上回那几个小喽啰。擦！都停工了还嚣张得紧！”
“操，他们要干吗？”
“晴天朗日的，还能干吗！搞跟踪吓唬人呗。嘁，借他几个胆子！”
“这可说不好。”阳光照不进的地方，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杜见锋亲眼见识过血案，也听崔叔他们讲过不少往事，护林的、毁林的，利益面前，就是死敌。
范司机用方言跟李司机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并不紧张，反而透着兴奋，安慰杜见锋说：“你放心，莫得事。先跟李哥走，前面有岔路。个狗杂种，交给老子啰！”
“老子”二字被人抢用，杜见锋失笑。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可能帮不上忙，只能叮嘱道：“那你一定小心。有事赶紧言语。”
前面中巴开始加速，杜见锋跟上去，保持车距，神经紧绷。拐过一个山坳，中巴忽然减速，打着转向灯蹿进一条荒草埋没的小岔路，迅速熄火停在树丛后面。杜见锋会意，也在旁边利索停好。不一会儿，公路那边范司机的吉普和跟踪的越野车依次通过。又停了会儿，中巴再次启动，往刚才来的方向开回两三公里，拐上另一条山路。
李司机在对讲机里通报了位置，范司机还是成竹在胸，叫他俩先进村等着，又骂道：“狗逼倒灶的，瞧老子怎么甩掉他们！”
开着开着，对讲机没了吉普的动静，可能是距离太远了了。两辆车七拐八绕钻进个小村，停在一户小院门口，李司机冲竹椅上抽水烟的老爷子喊了声爹，进屋开伙做饭。这倒好，躲追兵躲回自己家了。
杜见锋惦记着范司机，一边陪老爷子抽烟一边往外张望。一筒水烟没抽完，吉普车回来了，范司机潇洒挥手——尾巴成功甩掉。
吃饭时对面屋过来个人，是李司机的叔父，大概年轻时在外跑过，普通话不错，也很健谈。说起绿孔雀，他摇摇头：“老孔雀么，现在少喽，想拍照片可得碰运气。一般都在江对面那片山里，有时候也飞来我们这边。你们在江边多住些天，兴许能遇见。”
“以前孔雀很多吗这边？”杜见锋问。
“多早以前？要往早了算，五十多年前吧，我还是个娃儿，老孔雀多着哩，就在河边，田里，找吃的，开屏，经常见。我还捡到过孔雀蛋，奶白奶白的，比鸡蛋大点儿。对了，还有孔雀围攻人哩，真咬，给人咬伤了，厉害着呢。”
“后来慢慢就变少了？”
“对，越来越少。现在偶尔能捡几根漂亮羽毛，尾巴上的，娃娃们最喜欢。”
再说到电站，老人再次摇头：“淹没以后会怎么样？谁晓得哟。这些年啊，你瞅瞅，十里八乡建了多少电站，一条江切成多少段，水都连不到一起喽。嗐，以后日子怎么过，说不准，说不准。”
之后三天的行程不需要中巴，李师傅就去接别的活儿了。下午吃好歇够，杜见锋和范司机再次出发，又是好曲折的山路，终于到达今天的漂流终点，等候大部队会合。
终点的河滩比起点处宽绰许多，正适合扎营。皮卡上是队员们花花绿绿的露营装备，杜见锋有心先帮大家把帐篷支起来，又怕自己不够专业，还是别添乱了。
随着太阳往下沉，水面呈现出不同层次的光斑，闪花人眼。杜见锋穷极无聊打了会儿水漂，又发了会儿呆，终于，远处鲜艳的几条小艇漂了过来，遥遥地有人朝这边挥手。
一切安好。
刚下船的人脚底下不太稳当，可见长时间窝在漂流艇里，姿势多难拿。杜见锋很想过去搀着他歇会儿，不过此时此地的方博士不是专属自己的那个小孩儿，于是杜师傅只好帮着抬船卸行李，一边听方博士兴奋不已介绍这一天的收获：对岸是原始热带季雨林，绿孔雀的粪便、脚印，“都还热乎着”，足以证明这片有可能被淹没的河谷是种群重要栖息地。
放下行李，方孟韦腾出手，掏出根羽毛在杜见锋眼前晃：“看！漂亮吧，刚拣的。”一枚精致的翠羽，通体闪着亮亮的金属光泽。“你看这儿，眼斑，绿孔雀全身最漂亮的地方。”
杜见锋涎着脸：“送我的？”
“想什么呢！就借你看一眼。”方博士立刻做一本正经状，“这可是重要的呈堂证供。再说以后还能留着做标本呢。”
身后忽然有人叫：“方老师，明天时间充裕，找个合适地方做个样方吧。”是那位年轻的律师姑娘。
“行。150x150就可以。还是咱俩搭档？”
“好的。GPS定位，我来记录，您帮我确认品种就行。”
“没问题。今天那片肯定都是陈氏苏铁，看看明天下游情况怎么样。”方孟韦说着冲杜见锋解释道，“今天收获特别大，发现好大一片陈氏苏铁，都在陡坡上，我们爬上去仔细看了。等明后天吧，做完样方估算一下，如果下游也差不多，那我估摸着，整个流域的淹没区，兴许能有上千株！”
小孩儿眼里光彩熠熠，比捡到金子还兴奋。杜见锋最喜欢他这个表情，赶紧尽职尽责地捧哏：“嚯，那么多！这品种没听说过，是不是特稀罕？”
“当然！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方孟韦转头又问，“哎，小沙，环评报告里提没提到淹没区有陈氏苏铁？”
姑娘回答：“没提陈氏的，只说有元江苏铁。”
“多少株？”
“六株。”
噗！
附图：
陈氏苏铁。图源：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