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04）夸才俊姊弟忆旧事 请观音明楼遇故人
上一章的户型图，是真实存在的一座楼，是我当年画的施工图。后来，明家人就住在里面啦！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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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才俊姊弟忆旧事 请观音明楼遇故人》
鉴于北京每周四晚高峰最要命，明楼提早带着明台翘了班，没用一个小时就到了晋阳饭庄。非常幸运，停车场居然有车位。
轻轻推开包间门，见姐姐拈着茶杯凝神而坐，眼中闪闪似有水光，明楼默默退了半步，让身后的明台先窜进去。
明镜忙笑着给小弟倒了杯酸梅汤，又把茶壶推给大弟弟：“我也刚到。阿诚说他东西买完了，走路过来十几分钟吧。”
“咦？琉璃厂离这里很近吗？”
“刚才咱俩开车过的那片仿古建筑就是。”
“早知道我下去逛逛了！”明台有点儿遗憾，“那个叫什么……荣宝斋？”
“有什么可逛的！看也是瞎看，你懂吗？”
明台撅起下嘴唇，看向大姐。
这次连明镜都没替小弟说话，只伸手胡噜胡噜他脑袋：“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看古迹，这旁边就是纪晓岚故居，等阿诚来了你们一起去转转。”
“纪晓岚？是我小时候看的那个……天地之间有杆秤？”明台唱起来。
“那是宰相刘罗锅。”
“金瓦金銮殿，皇上看不见？”
明镜又笑：“那是康熙微服私访。好了好了，那么老的片子你怎么记得！”
“我想起来了！小月！小月！可漂亮了！”
明镜递过一摞册子：“你先看看，沈阳的方案。”
明楼接过翻开：“阿诚现在做住宅比我有经验。”
“我知道。上午在莲园碰见你们孙院长了，一个劲夸阿诚：踏实灵活、有大局观，尤其是跟其他专业配合度好，综合能力全院拔尖的！孙院长还提到，有个什么‘一刀切’的段子？”
“对，一刀成名。”明楼手停在第一本册子的总图页，虚点着比划，“是这么个七扭八拐的教学综合楼，大概是日字形加E字形吧，南北向很长，结构的老总试着划分了几种变形缝的位置，都不满意，PKPM建了模，扭矩也算不下来。咱们阿诚上去，一笔划了条直线，全解决！老总眼睛亮的，直说阿诚学错专业了，对结构的直觉比他都好。”
“哪是学错专业嘛，分明是咱们阿诚聪明，学哪一行都错不了的！”明镜笑嘻嘻的，却又哼一声，“你们两个都出息了，就是哪个都不肯回来帮我！你说吧，什么时候把你的阿诚借给我当个设计顾问啊？”
明楼故作委屈抿抿嘴：“他现在可不听我的！”
“鬼才信！这十几年，你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成天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不是唯你马首是瞻呀！”
明台搭腔：“还真不是呢大姐。您算算：大哥在北京念本科时，阿诚哥跟咱们在上海吧；等阿诚哥也考到北京了，大哥正好大五，先是设计院实习实习，后来做毕设又去了贵州……”
“不是贵州，是福建漳州。”明楼笑笑说，“之后我考上丛老师的古建研究生，也是全国到处转；丛老师走了，我又去了法国；等我从法国回来，阿诚又跑到河南农村做乡村规划……”
“嗬，大哥记得倒真清楚。”
“当然。所以只有阿诚本科毕业之后那年，我俩同时在北京工作。”
“就是非典那年嘛。然后大哥去巴黎读博，阿诚哥倒是也跟去了法国，可非选了马赛的学校，害得第二年我到巴黎都没人给我做饭。”
“那你也没少在外面吃大餐。”
“幸亏我最后选了香港念书，粤菜怎么也比西餐顺口。”
明镜听着，想了想：“明台不说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其实那些年你们几乎没怎么在一起呆过。哎，在外求学，一个人是孤单了些……最近这几年好了，你俩都在北京，工作上生活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可是大姐，自从阿诚哥去年把大哥甩了，大哥可惨了！”
明楼瞪明台一眼。
“不是吗？他们都说阿诚哥和徽茵姐是大哥的左膀右臂，谁成想，右胳膊他自己嘚儿嘚儿跑了呢！”
“乱讲！一家人在一个团队，的确容易出问题。我们集团里，夫妻或亲属关系，也要分派在不相关的部门的。阿诚最懂事了，是不是顾忌这个才走的？”明镜转向明楼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别的所，的确有所长和主任工开夫妻店、导致利益分配不均的，到年底发奖金，手下人闹起来，全院皆知，面子都没处放。我这里不一样，即使阿诚不离开，我也绝对不会开夫妻店。”
“哈哈哈，什么叫夫妻店啊大哥！咱们家要开也得是开兄弟店好不好！”
明诚带回的卷轴，幅面不大，展开一看，明台愣了：“这观音怎么不是正面像？”
明镜明楼对视一眼，诧异之余，也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光亮。这幅观音不太像是摆在供桌前膜拜的，更像闲情逸致的小品，文人气十足。
“正襟危坐的总觉得不够雅致，所以挑了这幅淡彩。尺寸小，挂在小佛堂，或者书房，都不突兀。”明诚指了指落款，笑问，“大哥大姐，这位画家你们记得么？”
明镜看去，一个陌生的名字：“哪里的大家？我对国画不太懂。”
明楼若有所思，良久抬头，深深看向明诚：“是我小时候那幅速写？”
见明诚点头、小弟一脸迷茫，明楼提醒大姐：“您高考之后来北京美术加试，我和姆妈在考场外等着，碰到了老魏老师……”
明镜恍然大悟：“对！考完试去老魏老师家，正好他一个小师弟借住在他那里，给你画了张速写，很传神的。明台，你也见过，就在你大哥书柜里，姆妈给加了个相框。”
明台还是摇头：“那会儿我和阿诚哥还没到咱们家呢，哪能知道。”
“你是不记得，阿诚可熟。”明楼冲明诚一挑下巴颏，“他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觉，我就塞了那张速写给他，搁枕头边陪着他。挺长时间的吧。后来……后来你什么时候还给我的？我都忘了。”
“我也不记得了。”明诚低头，抬手擦擦耳后的细汗。刚才一路走过来，脸颊有些发红，便一口气喝掉了明镜递过来的酸梅汤。
明镜看着观音像叹口气：“真是太巧了！我记得当年那小伙子才毕业不久，在北京没工作没住处，幸亏老魏老师接济着他……唉，现在可不一样了。”
“真是知名画家？”明台仔仔细细去看那观音的发髻、眉眼、衣带，“这画很贵么阿诚哥？”
明诚抬眼看了看明镜，才开口：“画幅小，所以价格……还可以接受。”
“所以家里大哥那幅画像也能卖点儿钱啦？”
明镜轻轻赏了小弟一巴掌，又问明楼：“你这几年去没去看过老魏老师？他还住云岗呢？”
“没去过。他那套莲园的小两居，小魏老师住着呢。云岗也不错，空气比城里好点儿，而且离他夫人的陵园近。”
“老魏老师当年多疼你！再远你也该去看看。他教过姆妈，又带过咱俩……”明镜说着望向明诚，明诚忙笑道：“就我没福气。我入校时老魏老师刚退休，只去年校庆的时候远远见过。小魏老师倒是教我们班素描和色彩，所以论师承，我比大哥大姐矮了一辈呢。”
明镜眯眼笑起来，明楼却只是闷头嗯了一声。
注意到大弟弟突然的沉默，明镜微微停了一停，声音低下来：“该记着的，不能忘。该过去的，就过去呗。”
面对云山雾罩的大哥大姐，明诚一时想不出怎么插话，只能默默卷起画轴收好。
明台拉着明诚往外走：“大姐说隔壁是纪晓岚故居，阿诚哥你陪我看看去。这周围你熟吧？还有什么知名的古迹？”
“好多啊。东边有老北京著名的清华池，泡澡修脚，专治你们香港脚；还有更有名的，八大胡同。看你喜欢哪个……”
弟弟们出去了，明楼才微微一笑：“大姐，多少年了，我早放下了。”
“不怪我了？”
“从来没怪过，本来就是我自己决定的，跟大姐没……咳，跟大姐关系不大。”明楼抚上姐姐的手背，“这次她回国，居然回院里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这我们也没想到。但是总没道理叫我躲着她吧。所以，平常心，平常心。”
明镜微嗔：“那我说去看老魏老师，你还这么别扭！”
“哪里是别扭了？就不能允许我在老师面前不好意思一下么！”
“嘁！你明总还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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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彩观音像，我从网上搜了一幅，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记得见过一张更飘逸的，远看感觉像写意，但真的是功夫很深的工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