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12）Country Road 1
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番外了。题目想了半天，是《Country Road》还是《故乡的云》，因为前文谭宗明唱过《Country Road》，所以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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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2）Country Road（1）
一上飞机，谭宗明先喝了杯番茄汁，然后戴好眼罩放倒座椅，抓紧一切时间补觉。曲和关上遮光板，招呼空姐再拿一条毯子来，然后替谭宗明做主点了餐。
A330商务舱是左中右三组布置，每组两个座位，今天乘客不多，连靠窗的位置都没坐满。不过没多会儿，后面进来几个人，行李箱动静有点儿大。两个年轻姑娘问空姐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买的经济舱”，空姐解释升舱了，她俩立刻掩饰不住欢喜，其中一个当即给大概是男朋友发语音说今天赚到了。机舱里太过安静，她说话声虽不大，曲和也听得清楚，那副活泼劲儿挺可爱。曲和想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坐飞机去演出也特兴奋，还在酒店里给谭宗明打了个越洋电话。
又来个临时升舱的，是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座位在中间，跟谭宗明隔个过道。他也问了空姐同样的问题，嗓门儿太大，烦得谭宗明翻了个身。接下来，这男人大概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却已压低声音。曲和心想，运气还行，没遇见太闹心的邻居。
“对，刚上飞机，值机值晚了差点儿没赶上。不过你猜怎么着？嘿嘿，老子混了个头等舱。”
曲和听他语言粗鄙，不禁抬头看，这一看却吃了一惊——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人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那年初春公交车最后一排，自己靠着人家肩膀打瞌睡，醒来还糊里糊涂认错了人。
曲和舔舔嘴唇有点儿尴尬，十多年了估计对方已经忘了吧。下意识地把毛衣领子竖高一点儿挡住下巴，又偷偷看过去。嗯，现在再看，侧脸还是挺像的，眉眼和鼻梁尤其像，怪不得当时会认错。不过这人一身混不吝的痞气，块头儿做派倒像行伍之人，跟谭宗明的精英范儿完全不挨边儿。
那人举着手机听了会儿，柔声细语地说：“没关系，真没关系……嗐，加班跟上山有什么区别！反正年假没事儿干，老子只要能陪着你就心满意足了，去哪儿都无所谓。嗯，行，都行。哎你不用接，我自己找得着。行了下午见！”
空姐过来问几位刚登机的乘客午餐吃什么，那男人不客气点了两份正餐，没要酒，然后开始调节椅背，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小孩儿似的折腾半天，最后还是坐直了。
广播通知要起飞了，曲和拍醒谭宗明，打开遮光板调直座椅靠背，替他扣好安全带。谭宗明还是没精神，瞥一眼舷窗外，眼神迷茫。曲和看得心疼，低声说他：“你说你，行程排这么满干吗。都什么岁数了，还当自己铁打的。”
谭宗明合上眼：“这不是凑巧了嘛。没事儿，明天就歇过来了。”
飞机滑上跑道，停住，预备起飞。曲和握住谭宗明左手，迅速被他牢牢地回握，手心湿热。而他右手则用力抓在扶手上，浑身绷着劲儿，呼吸粗长深重。唉，这么恐高一个人，还成天当什么空中飞人！
顺利升空，谭宗明重新躺下睡觉。曲和偷看中间那人，只见他全神贯注在玩儿屏幕里的小游戏，精神十足。
不多会儿，空姐来送饮料，很快午饭也来了。谭宗明根本不打算起来，曲和没辙，吃完自己的牛骨汤面，又把谭宗明的煲仔饭吃了半份，剩下只能浪费了。而中间那大汉两份餐食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悠闲地戳水果。曲和看看皱眉沉睡的谭宗明，暗自叹气，招呼空姐收走餐具再送两块点心来，然后放倒椅背陪谭宗明一起睡。
降落N市，分公司一把手来机场迎接。车径直开去艺术学院新校址，校长和音乐学院院长已等候多时。进到会议室才知道，T大设计院的明院长没来，只有朱总和连工两位女士代表设计方参加明天的落成典礼。寒暄一番，校长提议一起去学校里走走看看，曲和忙说要先去礼堂彩排，于是院长便引曲博士去礼堂。临走时，曲和嘴唇微动，声音只有谭宗明能听见：“学校里走走也就算了，可别又盯着什么人看。”
谭宗明心下好笑，只微微颔首，看着曲和一本正经背着琴走了。
晟煊资助这所艺术学院，其实是阴差阳错。那会儿N市分公司刚成立，年会上请了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来演出，性质跟唱堂会差不多，偏偏里面有个拉低音提琴的男孩子，纤瘦挺拔文静恬淡，谭宗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就几眼而已。年会进入尾声的抽奖环节，谭总先行离席，结果“有心之人”竟把男孩子送到车里，请谭总帮忙“送回学校”。
谭宗明心里有气，可不好当着孩子面儿发作，于是当真捎他一程。路程不算远，一问一答聊了会儿就快到了。那男孩儿台上稳重，底下却是个活泼的，才上大二。聊起喜欢什么音乐类型，谭宗明说年轻的时候听摇滚，男孩子笑起来，说巧了，学生会正筹备下学期的民谣摇滚大赛，可学校不给经费，只能学生会筹资，又说自己是外联部干事，这次演出有三分之一收入要上缴“国库”呢。这秋风打得并不让人讨厌，才千把块钱的事，谭宗明便给了他。男孩儿喜出望外，规规矩矩写了收据，问活动要不要企业冠名？谭宗明大笑，说到时候给我们几张票就行。
回到上海总部又过了段日子，谭宗明找了个辙，把那位“有心之人”平级调动，去了个只能拼技术的部门。
开春再去N市，学生们真送了请柬来，谭宗明心情不错，看时间还合适就赶去看了场决赛。校园生活久违了，夜晚、花香、大操场、激越的音乐、年轻的脸庞……恍惚回到十几二十年前。但不爽的是，学生会把他跟校领导安排坐在了一起。场面上一搭上线，就身不由己了。于是谭总作为“热爱音乐事业”的企业家，莫名就成了学校的潜在投资人。
再往下聊，谭宗明惊讶地发现，自己跟这所N市唯一的艺术学院还真有些渊源。它原本是师范学院的艺术系，只有音乐美术舞蹈三个专业，后来独立出来，又新增了戏剧、电影电视等专业。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曲和最早的启蒙老师就是师范学院的。
再走在这校园里，看着这些老房子，谭宗明不由猜想，当年小小的曲和每周末跟爸爸坐火车来这里学琴，是不是就在这座楼里，是不是也有叫不出名字的花儿落在他头上。
陪同的校领导自然想不到谭总心思飘到了哪里，只抓紧机会提出学校的发展畅想：市区用地紧张，学校扩张受限，市里批了北郊一块坡地，环境很好但经费不足……
谭宗明从没有投资教育产业的打算，因为晟煊本就跟教育行业不挨边儿，而且这样的“投资”明摆着没有回报。可是不知他怎么想的，愣是允诺了一座教学楼，后来又追加一座礼堂。建筑物命名没用晟煊更没用自己的，而是他在美国那位姑姥姥的闺名——老人家当年在上海从小学钢琴，三个兄弟也各有一门乐器，可惜后辈反而没有正经学的。
新校区的建设持续了好几年，这期间，谭宗明重新跟曲和在一起了，也把这巧事告诉了他，只是没提最开始穿针引线那个男孩子。直到有一天，曲和的室内乐演出结束，说好谭宗明接他回家，散场出来，却见一个年轻小伙儿跟谭宗明面前叽叽嘎嘎说个不停满脸笑容。小伙儿扭头看见曲和，更是开心，从书包掏出本书请曲老师签名，曲和一看是本乐谱，再一问，小伙儿刚从N市考来北京读研，算起来是师弟，还是双重意义上的师弟。
曲和按下心里的疑虑，也没问谭宗明跟他有什么渊源，只问他回哪里要不要搭车。把人送到学校门口，小伙儿道谢，说第一次认识谭总也麻烦谭总送他回学校，今天真是太巧了。
回家路上，曲和不说话，等着谭宗明投案自首。没办法，谭宗明只好一边开车一边从实招来。最后说，真的什么也没干，只是多看了人家几眼。
曲和默然良久，叹口气说，你身边不少人知道你“爱好音乐”啊。
谭宗明无可辩驳。只好补充说，至少学校领导挺规矩的，没再利用学生做什么招商引资的事。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最初几次去学校，那个男学生总会很恰当地出现，或跟乐团一起展示才艺，或只是偶然遇到。所幸谭宗明没有任何表示，男孩儿才得以保全。当然，“保全”这个词也只是谭宗明一厢情愿的猜想，谁知道那孩子是真单纯还是什么都门儿清呢。
审完了谭宗明，曲和只是轻笑一声，挑眉唱道：“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谭宗明无奈，偏头眼巴巴看向曲和：“我要再瞎看我就把我眼睛剜了行吗？”
曲和白他一眼，指指前面的路：“记着就好，眼睛留着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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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有一次出差，经济舱意外被升为头等舱，这才知道，原来头等舱的餐具不是一次性的。如果经济舱也改进一下、能减少垃圾就好了。
不过头等舱也有个缺点：发一次性拖鞋，跟火车卧铺一样。我不穿，因为我出门自带拖鞋。
配图左侧小布包是我的楼诚环保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