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67）雨霖铃
又要篡改这一句了：鸳鸳男无意遇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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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雨霖铃
第二天行程安排得松，目标只有一个——避暑山庄。
早饭时间宽裕，黄老师带大家钻进居民区小巷，找了个当地小馆子，荞麦饸饹面、杏仁茶、牛肉烧麦、羊汤烧饼……早餐花样丰富得令人咂舌，就连最常见的油条油饼豆腐脑都格外美味，曲和从没吃过这么嫩的豆腐，舌头轻轻一舔就化了似的。
吃饱喝足，慢悠悠往避暑山庄溜达。与昨天艳阳高照不同，今天看样子要下雨，刚起的小风凉嗖嗖的，挺舒服。
在丽正门外与C中“小导游”们汇合，先进避暑山庄博物馆参观讲解一番。开始正式游览时下起了雨，牛毛细雨，连淅淅沥沥都算不上，路也不难走。朱老师说，冒雨游园也别有乐趣，而且正合这古典园林的韵味。曲和不由得想起课文《雨中登泰山》的结尾：“有雨趣而无淋漓之苦”，就是今天这样了。
曲和的伞不大，刚好可以跟谭宗明光明正大贴在一起，甚至能虚虚揽着对方的腰，不亦快哉。
荣石是个好导游，讲起避暑山庄的景点特色历史故事，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只可惜曲和今天毫无汲取知识的兴趣，除了记住“康熙爷写的牌匾都是四个字的，乾隆不敢超越爷爷，只起三个字的名字”，其它信息都随着小雨微风飘散无踪了。
园子很大，不一会儿大家就走散了。曲和跟谭宗明从湖心的岛上过桥到湖岸上，前面是个造型很繁复的亭子。“水流云在？”谭宗明抬头念那匾额，“我记得香山樱桃沟也有个水流云在，好像不是亭子。”
“重名么？哪天去看一眼呗。”曲和随口说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望向对方的眼神儿里不由自主弥漫起了水雾。还是谭宗明笑笑说：“好啊。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去看。”
曲和忍着鼻酸咬着嘴唇低下头，半天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谭宗明也沉下声音：“前两年估计够呛。”说着收了伞，揽着曲和往亭子里面走。
“噢……”
“等上了大学应该就好了，寒暑假，至少每年能回来一次吧。”
“……嗯。”
“两年，加四年，或者五年，就毕业了。嗯，回来可能正好开奥运会，到时候开幕式，我在底下当志愿者，仰头一看，咱们青年大提琴演奏家曲和先生正在台上表演……”
“美得你！”曲和哧地笑出来，“再说，你只念个本科就回来？”
“太遥远了。再说吧。”谭宗明胳膊搂上来，皮肤相贴的温度把曲和心头的寒意驱散了些。
两人并肩坐着，附近几乎没有游人，真是清静。举目四望，湖水山色笼罩在烟雨之中。一阵风吹斜了雨丝，鼻尖凉凉的，曲和歪过头，飞快在谭宗明脸颊上蹭蹭，唔，热乎了。
扑棱棱棱，对面小岛忽然飞起几只水鸟，白亮白亮的，大长腿，大概是什么鹭。两人仰头看鸟，不一会儿就飞远不见了。曲和指指鸟儿起飞的位置：“那个岛刚才没去过。”
于是再次过桥，左转，没几步就到了那个小岛。两人先在曲折的木桥上打着伞看了会儿鱼戏莲叶间，再往岛上走，迎面一组精致的古建，楼阁上牌匾写着“烟雨楼”三个字。烟雨，真应景。
房子逛一会儿就出来了，倒是院门外的假山看起来挺有意思，外有台阶内有山洞，高低错落，很适合小朋友捉迷藏。曲和想想自己曾经去过的公园假山，似乎都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复杂。
收了伞随便钻进一个洞口，两人的手便自然而然拉在了一起。这一拉，暗藏的绮思也就不由分说冒了出来。反正四周没人，洞里又隐蔽，谭宗明拉着曲和闪身到一处最昏暗的位置，一手揽腰一手抚颈，唇舌纠缠到一起。
可刚吻上，气儿还没换一口，石壁另一侧就传来一声近在咫尺的喘息——曲和现在多少有了些经验，这喘息的音调一听就明白，应该叫作呻yin。一惊之下，条件反射地推开谭宗明，自己后退半步，不料脚底下湿滑，骤然失去平衡向后就倒。谭宗明反应快，一把薅住，可这动静就藏不住了。
尴尬！
冯萧窸窸窣窣钻过来，不用问，那边肯定是他的新欢夏思齐。
谭宗明嗤笑道：“行啊你，进度够快的。”
冯萧倒还坦然，拽拽T恤下摆，大喇喇回嘴：“去去去，别处逛去！真讨人嫌啊你们！”
谭宗明笑着呸了一声，拍拍曲和肩膀说：“咱走，别当电灯泡，人家喜欢黑灯瞎火。”
冯萧甩着手做轰人状，嘴里叮嘱：“小师弟别出去瞎说啊。”
“啧啧，”谭宗明回头伸手，“给个封口费呗？”
出了洞，曲和憋不住笑，又走几步才夸张地抹抹脖子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哎呦，得亏刚才咱俩没出什么动静。”
过了桥又走一段，两人就笑不出了——不远处廊子上坐着郑筝，以及二班那个叫晓蓬的姑娘。
“哎，那边好玩儿吗？”晓蓬指指烟雨楼的方向问。
“不好玩儿。”曲和立刻回答，反倒把俩女生说愣了。谭宗明赶紧找补：“就一院子，意思不大。”
晓蓬一脸的百无聊赖：“没劲，什么皇家园林啊，就是一堆的房子、树、房子、树，还不如颐和园呢。”
“北边那片你们去了没？”谭宗明遥遥指着湖对岸。
“诶？你怎么知道哪边是北？”
引着两个女生躲开冯萧出没的区域，就没有借口回归二人世界了。曲和一边暗自遗憾，一边对郑筝颇为同情。还好有晓蓬陪她，要不然这承德之行她就更难熬了。
四个人沿北岸一直往东走，摸了热河泉泉水，又到旁边亭子休息。亭子里地面上有蜿蜒的水道，只可惜雨不够大，没有足够水量来重现“曲水流觞”。
午饭是自带的面包香肠，坐亭子里吃完，又一通乱逛，雨就停了。看看游览图，湖区已经基本看完，山上还有好大区域，懒得爬，于是溜溜达达回大门口等待集合。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曲和一言不发，谭宗明也异常安静，火车是今天晚上的，离别近在眼前。
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曲和坐在床边一阵阵发冷，也不知是天凉冻着了还是心理作用。时间尚早，于是重新把脸盆掏出来，打了热水去厕所好好擦把脸。
谭宗明也悄没声跟了来，站一边看他洗，看着看着，忍不住走过去搂住他腰。曲和脸埋在热毛巾里，努力控制着别发抖，喉头却已经梗住了。
正在此时，外面踢踏踢踏有人过来，谭宗明赶紧松开怀抱，曲和干脆闪进了厕所隔间。
进来的是冯萧，跟谭宗明打个招呼，就吹着口哨开始放水。谭宗明听明白他吹的是什么歌，简直要气笑了：“嘿，差不多得了啊！”
“嗯？什么？”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戳人家心窝子啊你！”
“哟，哟哟哟哟！”冯萧反应过来，自己也乐了，“没注意，没注意。无心之失。”
谭宗明往外瞟一眼，压低声音：“你这换得也忒快了，才几个月？”
“我算算啊……大概齐，仨月？行了，跟你比已经不短了！”
谭宗明作势要揍他，又收回拳头：“你该不会是把人家办完了就甩吧？”
“呸！办什么办？根本没碰过！”
“不可能吧？上回你借我车，不是大中午跑人家去？”
“说的是呢！都进屋了坐床上了，才肯让我拉拉手，亲都没给亲！”
“噗……”
“笑什么笑！”冯萧气得瞪眼，想了想又洋洋得意笑起来，“所以嘛，没意思了，就一拍两散呗。哎，你看我现在这个怎么样？够劲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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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我自己拍的照片里全是游人）。
1.避暑山庄的“水流云在”是康熙三十六景的最后一景。北京樱桃沟的“水流云在之居”是顺治年间的明朝旧臣孙承泽的隐居处。应该都是取杜甫“水流心不竟，云在意俱迟”之意吧。
2. “曲水流觞”的“流杯亭”在北京有很多处，故宫恭王府潭柘寺圆明园，全国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