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58）迢迢牵牛星
插空加更一章。
昨夜在京郊山里露营，穿着羽绒服冲锋衣看月亮，星星当然就看不清啦。半夜睡羽绒睡袋冻个半死。明天飞去温暖的南方出差，又要改短袖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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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迢迢牵牛星
两根并在一起，交握着揉搓。这次倒是谭宗明先缴了械。曲和没想到他这么快，手上湿淋淋地愣怔了一会儿。谭宗明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哧哧笑着甩了甩手，又重新握上去，帮曲和也弄了出来。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好大一团卫生纸，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跟他咬耳朵：“啧啧，真长。”
“啊？”什么真长？咱俩……不相上下吧？
“我是说，你手指头真长。”
哦。
谭宗明一根根捋着曲和修长的手指：“这么长，太适合……那个什么了。哈？”
哪个什么？！曲和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羞耻感再度翻涌上来，咬着牙往回缩手，却没缩回来。谭宗明力度恰到好处地拽住他，沉声笑道：“我是说，太适合拉琴了。弹钢琴也行。”
明知他是故意逗弄自己，曲和不想上钩，便顺着话头一本正经接话：“对啊。我刚学大提琴的时候，旁边教钢琴的老师恨不得过来抢人，说从没见过手指头这么长的。”
谭宗明伸出右手跟他对着比了比，真不是一般的长。十指交握，同时左胳膊把人搂进怀里，凑在耳边说：“我喜欢。”
这气声太有杀伤力，曲和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忍不住返回刚才的话题：“嗯？喜欢什么？”
“喜欢刚才那样。”
“哪样？”
谭宗明没想到曲和反而主动来逗自己，不禁正过头来仔细看他表情，果然看到一脸揶揄。于是盯着他眼睛坦然回答：“喜欢你摸我。手感特别好。”
那、那能叫手感吗？我摸你才叫手感呢！
荤话配上严肃口吻，羞耻度翻番。曲和再次败下阵来，重新把头埋到对方颈侧，嘴上继续追问：“没觉得磨得慌？我手指头有茧子。”
“有吗？没觉出来。”
曲和一想，还真搞错了：“哦，刚才那只手没有。敢不敢换左手试试？”
谭宗明一愣，笑着吻他头发：“好啊，那你轻点儿呗下次？”
俩人静静拥在一起。曲和在空气中悄悄动动左手手指，嗯，如果移动“把位”时谭宗明能发出对应音高的气声呻吟，那就太妙了……
蚊子实在太多，俩人钻出竹林找块大石头坐下，又搂着亲了一回。周围只有些不到一人高的灌木，能遮挡视线保证不被人发现。
亲吻的间隙曲和抬头看，这个位置能看到一大片夜空，星星不算很多，偏东的方向有三颗亮星组成了一个显眼的三角形。
“看什么呢？”谭宗明问。
“夏季大三角。”
“嗯？”
“小时候我爸教我的。”曲和指给他看，“一、二、三。一个牛郎，一个织女，还有一个……忘了。”
“哦，可惜看不见银河。”
“没有银河才好。牛郎织女就不用分居两岸了。”
谭宗明扭头深深看他一眼，勾起嘴角：“谬论。明明是光污染。”
平静下来，该面对的问题还是得面对。曲和问：“你家里……怎么样了后来？”
谭宗明哑了一瞬，苦笑道：“鸡飞狗跳，天翻地覆。”
“老爷子身体呢？”
“心脏老毛病了。那天幸亏有车，送得及时。唉，好好在家养着吧。”
“那就好……”曲和咬咬嘴唇，还是直接问出来，“那个、那个琴、琴奶奶呢？”
问完这句等了半天，曲和也没得到半句回答，扭头一看，谭宗明两眼近乎茫然地盯着脚底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只有嘴角垂下来。
那么难以启齿？曲和心道不妙，正想该怎么岔开话题，却听谭宗明开了口：“琴奶奶，其实，其实她是我亲奶奶。”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曲和暗想，人间百态恩怨情仇是不是都被古人写尽了，戏台上现成的剧本，就这么砸在自己身边，正砸谭宗明脑袋上，都快砸脑震荡了。不知道这出戏到底是《对花枪》还是《秦香莲》，更不知道未来剧情走向会对谭宗明有多少影响。只知道这番打击着实不小。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儿，曲和自忖并不擅长，只能白开水似的往下接话：“哦。怪不得她一直对你那么好。”
“哼，可不是么。你说，她那么反常我怎么就没觉得不对劲？怎么就那么迟钝！”
不止你一个人迟钝。这种民间话本里的故事，一般人谁想得到。
“要是我早点儿发现，也许就能……”
就能怎么样？私下里骨肉相认？瞒过老爷子吗？以这位琴奶奶的执着劲儿，想躲开她是不太可能……哎呀糟了！曲和突然想起那天午饭时琴奶奶射向自己的目光，充满警惕厌恶和排斥。如今，那目光终于有了缘由。糟了糟了，她会不会告诉谭宗明的其他家人？
“……至少，老爷子不会受那么大打击。”谭宗明还直着眼睛自顾自地说着，“他那么大岁数了，真折腾不起。”
那么大岁数？哎？不对！曲和记得，最开始在小铺认识琴奶奶的时候，她好像说自己快六十了，谭宗明还奉承她年轻来着。而谭老爷子看起来比琴奶奶年长得多，不到八十也至少七十五六的样子。所以说，这不是什么干部进城休妻再娶的故事？老爷子还有个大儿子，所以是婚后有了外室？
完了完了。曲和脑子里一锅乱炖。不敢问谭宗明细节，只好劝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辈儿的事，咱们小辈儿也不好插手太多。就好好照顾着别出什么事就好。”
谭宗明闻言点点头，却又苦笑着摇头：“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曲和等了片刻，谭宗明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解惑，只轻轻环上他腰，低低叹口气：“唉，我们家这笔账，我怎么可能躲得掉。”
也对。琴奶奶明显就是冲你来的。
“曲和……”
“嗯？”
“好累。”
曲和忍不住心里一酸，侧身回抱过去。
谭宗明脑袋抵上曲和肩膀，疲惫无力，“你有没有过特别害怕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又可以肯定要出事。逃不开、躲不掉。比马三立说的那第二只靴子可怕多了……”
“有过。”半天，曲和才出声，“我爸走之前，好几个月，我都守着他。其实那会儿我已经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而且那一天不会很晚。所以只能尽我的力守住他，拖一天算一天……真的怕极了……”
后背上谭宗明的手缓缓捋着，俩人一时都没了话。抱了好一阵子，曲和再次张口：“其实我妈跟我一样，害怕，还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叫人看出来。所以等我爸真走那天，我突然有种感觉：解脱了。我爸解脱了，我和我妈也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怀抱一松，曲和的脸颊忽然被双手捧了起来，一个轻柔的吻郑重其事覆盖到嘴唇上。曲和清晰地看见，谭宗明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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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度娘说：“夏季大三角”指在夏季的东南方高空里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及天鹰座的牛郎星（河鼓二）组成的三角形。即使在大城市里，只要避开强烈的灯光干扰，也能看到这个明显的几何图形。
文中这一天是7月18日，好像7月中下旬的“夏季大三角”要半夜12点左右才能到达天空中心位置。而此时谭曲从演唱会出来，磨蹭了一会儿又亲亲摸摸了一阵，大概11点多了？差不多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