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AU】一次重逢（14）我不想对你再说些什么，现在是气愤的我
明天开始休个假出去玩儿几天。要慢些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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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不想对你再说些什么，现在是气愤的我
吃完饭回房间，单人床推回原位，收拾行李准备退房。
杜见锋把速写本还给小孩儿。递过去的一瞬，他想问问他那九幅画，又想问问他以后还打算画些什么，可念头只是一转就强自摁了回去。
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太明显。方孟韦噙着笑看他，扬起本子晃晃说：“画得不错吧我？”
“嗯。进步飞速。”
“照片改画。”
“啊？”
“你以为我有那么高水平？当然是照着照片临摹的。”
杜见锋挠挠头：“我怎么不记得有那些照片。”印象里俩人只有几张跟崔老师他们一起的工作照，而且自己都在不显眼的位置，似乎连正面集体合影都没拍过。
“有的是照片的局部，有的，是还没来得及洗出来的。”
“哦……”尽是背影，小孩儿什么时候偷拍的？
“每年拿出来看一次，挑一张临摹。哎，幸亏有照片，要不然，”方孟韦放下本子，伸手抚上他脸，“完全靠记忆的话，最后可能就变成想象了，走样儿了。”
杜见锋一动不动，任手指拂过眉眼、鼻梁、嘴唇。
“嗯。我的记忆没走样儿，你嘛——也没长走样儿。”小孩儿说着又盒盒盒笑起来，欺身上来在脸颊一吻，。
杜见锋偷偷瞟一眼手表，时间还有富裕。于是把人揽进怀里。再抱一会儿。
“今天上午去博物馆。你进去过没？”杜见锋一边替他揉着后腰一边说。
“嗯。上次回来去过一次。”
“觉得怎么样？”
“够大。崔叔当年一直盼着建个风连山自己的博物馆，他肯定没想到能建这么大吧。”
“我也只进去过一回。是不小。”
“可惜展品还是不够丰富，展览形式也可以再多样些活泼些——哎，这儿，这儿。”方孟韦反手把杜见锋的手往上挪了挪，舒服地叹口气，“咱们的展览还是太传统太单调了。我在国外看了好多博物馆，有意思的太多了，回头学学，咱们也设计点儿好玩儿的东西，别一提风连山就只有物产丰富气候独特摆一大堆标本照片。”
杜见锋手上一滞，尽量平淡地问他：“你……你们跟管理局有合作的打算？”
“啊？哦，没有。”方孟韦也是一愣，“以后也许有可能吧。我这次来之前是打算着，如果顺利的话，等考察一结束我就去跟科研所重新搭上线。”
“什么叫‘如果顺利的话’？”
“现在这样就叫。”方孟韦环抱的双手又紧了紧，偏头枕在杜见锋肩上。
小孩儿呼出的气吹在自己颈侧，麻痒之间，似乎连脉搏的跳动也鲜明起来。杜见锋定定神，又问：“你想回来跟科研所的人再合作？开个新项目？”
“风连山可研究的东西那么多，合作空间还是有的吧——如果他们现在还有想做事的人。”
“哦，合着还是你一厢情愿想拉格拉格。”
方孟韦听出他的疑虑，自嘲似的哼笑一声：“我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都走了十年了，一说起来，还好像这地方是咱自己的似的，老想替人家体制内的当家作主。唉，梦里不知身是客啊！”
杜见锋用下巴蹭蹭小孩儿脑门儿：“当然是你的。是咱们的，也是崔叔的。整座风连山都是。”
方孟韦半天没说话。最后闷声笑道：“小杜师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服务行业，不锻炼出口才来，怎么能让方博士青睐有加！”
“喔？那今天再请杜师傅陪我们参观一下博物馆？”
“您可饶了我吧！下午还得跑二百多公里呢。昨儿睡那么晚，上午我可得养精蓄锐。”再说，哪儿见过司机成天跟着进景点参观的！
“嗯。昨儿何止是睡得晚啊。”方孟韦笑得得意。
杜见锋赶紧往后撤撤身子，再擦枪走火就麻烦了。
揉完腰，杜见锋又叫小孩儿坐床上，自己蹲下来给他捏腿。“你也悠着点儿。给学生讲课不少费神，走多了你腿受不了。”
“今天和明天都还好，孙处长请了个地质专家来主讲。”
“那你可以歇歇。哎，那个……”杜见锋犹豫一下，“那个孙处长，咱们以前见过吗？”
方孟韦很慢地摇摇头：“他说他来科研所才七年，是研究生毕业来的。那应该没见过。”
“可我总觉得他眼熟。还不光是长得眼熟。那个劲儿吧，嗐，说不上。”
方孟韦凝神想想：“这么一说，嗯，还真有点儿。”又笑道：“反正他肯定不认识你。”
“我一个司机才干了两年，又基本只拉着你们做田野的往外跑，当时所里其他人现在都未必记得有老子这一号呢。倒是你，一个空前绝后的实习生……”杜见锋说着停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方孟韦眨眨眼：“我这个实习生可真是一战成名。要不是后来你冲进去拉着我，恐怕我就成第一个进局子的实习生了。”
“你不知道老子是去拉偏架的？”
方孟韦笑得埋下头，过了会儿才说：“其实他们还是看在我父亲和姑父面子上，而且我好歹是美国交换过来的，处理起来也麻烦。唉，早知道能有恃无恐，下手再狠点儿啊我。”
“够可以了。我都没想到我们家小孩儿揍人这么厉害，招招见血。”
“专打的脸啊我！我哥教的擒拿功夫都没用上。你教我的也没用上。后来想想，还不解气。”
“行了，打那么痛快，也没追究没挨罚，咱不亏。”
“谁说没挨罚？”方孟韦捧住杜见锋脑袋，“十年的惩罚，够长了吧？”
四目相对，眼角皱纹清晰可见。
杜见锋顺势凑上去吻到一起。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把学生们送到博物馆，杜司机便在车里踏踏实实打了个盹儿。
午饭简单，家常饺子馆，人多桌子小，就分了好几桌坐。孙朝忠请来的地质专家庞老师拉着方孟韦坐到一起，看上去相谈甚欢。
杜见锋坐在旁边一桌，他早就认出来这庞老师当年也是科研所的，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现在对方明显没认出自己，倒免了小孩儿的麻烦。
饺子上来了，七八种馅，味道都很不错。庞老师却顾不上吃，只一个劲儿跟方孟韦聊，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幸亏我们拦住了，没让他们修索道。就连这柏油路我都觉得不应该修！这儿是苔原带啊！多脆弱啊！再说了，爬台阶怎么了？爬台阶就是受罪就不是享受吗？”
“先吃先吃，别凉了。”方孟韦笑着给他夹俩饺子,“游客的心理，这可能得问问齐老师他们旅游专业的，看有没有专门的研究。据一般的观察，大部分游客来风连山是来看景的，越快看见就越满意？”
“唉，没错。人家是消费者，是来花钱享受的。直接车子送到山顶，当然比自己爬觉得值。”
“所以这是个心态问题，也是个怎样引导的问题。”
“引导！你说到点子上了！”庞老师左手一拍桌子，两口把饺子咽下去，“我们上次去富士山，人家做法就完全不一样。哎你去过富士山没有？”
“去过。徒步一宿，在山顶看了日出。”
“哟！运气真不错！我只爬到八合目，天儿就变了。”
“倒是跟咱们风连山很像，想看风景得拼运气。”
“没错！你看人家富士山，通汽车的路只修到五合目，海拔也就两千三四吧。剩下一千多米只有最简陋的土路。甭管你是谁，想登顶，必须自己腿儿着——这就是差别！不是花钱就能看景，你得付出，才有可能得到大山奖励你的美景。”
方孟韦点头：“徒步登山的乐趣也在这里。”
旁边一个女孩子抽冷子问：“征服高山的成就感吗？”
“不不不！”庞老师摆摆手，“征服？一只蚂蚁费劲巴拉爬上树，你能说它征服了大树？”
女孩子一愣怔，笑了起来。
“不是征服，那叫敬畏！对大山、对自然的敬畏！先敬畏了，才能懂得去保护。”庞老师端起茶杯转向方孟韦，“来，方博士，咱俩碰一个。老崔的高足，就是不一样。”
BGM：《别来纠缠我》-黑豹乐队
『我不想对你再说些什么，现在是气愤的我。你已是被你的虚伪完全淹没，变成讨厌的颜色。』
配图：博物馆里的大树年轮。一棵两百多岁的蒙古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