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11）明老师更换明助教 小皇帝变身小精灵
说月更就月更，决不食言！可为什么每一篇都像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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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BGM：《滴汗》——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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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师更换明助教 小皇帝变身小精灵》
“行了，先吃饭！”明楼抬抬手，一屋子人连同刚才的火药味，转眼都散了。
“队伍不好带啊。”一脑门官司的明总叹口气，“还是你帮我挑的人靠谱。”
明诚斜他一眼：“当初谁嫌我面试来的都太老实创造力不够来着？”
“不比不知道。一个小张一个娜娜，看着倒是才华横溢，然后呢？天马行空容易，脚踏实地难啊。倒是你带那几个小的，日子长了才觉出好来。”
“跟谁学谁嘛。”
“谢谢！”
大哥脸皮越发厚了。明诚懒得说话，随手关灯撞上门。
“我只不过偶尔走眼，”明总毫不掩饰自信和得意，“大部分时候看人很准的。”
进食堂买了饭坐下，明诚一打眼，角落里朱徽茵蜡黄着脸儿正往嘴里填饭，无精打采似乎连嚼的劲头都没有，跟上午拍桌子瞪眼的判若两人。便提醒明楼：“又该考注册了。朱徽茵第五年，最后一锤子。你少给她排点儿活儿。实在忙不过来还有我呢。”
“忙不过来就找你？成习惯了，等哪天你大撒把不管我了？”明楼夹块排骨搁明诚餐盘上，“你还是先顾着大姐的售楼处吧。”
之后几天就是各种忙。明楼紧着赶H大南区方案自不必说；明诚收到大姐沈阳快递来的地勘交给童路，各专业进展颇为顺利；自从王天风回京，明台就忙得找不见人，每天明诚明楼加完班一起离开，八所王天风他们还集体奋战呢。
直到周四晚上明镜从沈阳回来路过北京，一家人才坐一起吃顿饭。
“你们三个这几天都没睡过觉？”大姐看着弟弟们的黑眼圈儿就来气。
明台气色还算最好的，透着点儿兴奋过度的喜气洋洋：“刚交了方案，明天倒休！”
明镜叹口气：“唉，一个个都入了这行，多毁身体！我呀，宁可你们干别的。”
“大姐……”明诚犹豫着，冲大哥递个眼神。早晚要告诉大姐，不如趁现在。
如明楼所料，明镜对明诚离职并不反对：“趁年轻多出去走走，喜欢什么就去学，别跟着你大哥一条道走到黑。当初你填志愿我就说嘛，干吗非跟他学一样的！”
“为了证明阿诚哥比大哥厉害呗！”明台边说边侧身，防备明楼的袭击。不料明楼点头称是，举杯跟明诚碰了一个。
明台便也举杯：“祝贺阿诚哥逃离苦海！”眨眨眼又唱，“再多再多的图，留给别人画……”
第二天明镜回上海了。倒休的明台却没能如愿闲一天，反被俩哥哥抓了包。
明楼年初做过一个实验中学国际部新校区规划，校方听说中标的这位是知名青年建筑师又是T大客座讲师，便请他去做了场讲座，反响出奇地好，便又约了等方案最终敲定后，再来一场“建设新校园，你我齐参与”活动，点名“明楼教授及其助教”一起来与师生交流。偏“明助教”今天要跟梁仲春去大兴验收，只好换个更年轻的“明助教”来充人头。
“大哥什么时候成教授了？带过门选修课就敢唬人！还非带什么助教！嘚瑟！”
明诚收拾着PPT：“人家就客气一下。你个小助教，到那儿少说话，抬个模型递杯水就行了。”
“那个……助教有车马费么？”
刚到学校门口，明台就猜出对方为什么点名要带助教了。
迎出来的那位团委金老师，虽然笑容挂在脸上，但明台相信自己阅人无数的直觉：那藏不住的小眼神儿哟，就差脑门写上失望二字了。
明楼介绍完新版方案，前半场是教职工代表提意见建议。问题都很实际：化学实验室排风扇想增加一个；食堂冷藏柜再大一号；可以把楼梯下方封闭起来当体育器材室么；屋顶给生物小组加个温室花房吧……
教导处提出，大厅楼梯去掉中间扶手会更有气势，明楼笑答那样容易发生踩踏；还有楼道是白色乳胶漆一涂到底，踹脏了没法擦，一米二以下改漆绿色墙裙吧——明台想想绿墙裙，仿佛小时候打针的医院，不由打个寒战。底下有学生表示高中生了不至于踹墙了，以后注意别在楼道玩儿球就行。
后半场是学生会主办，领导老师们被请走，气氛一下活跃起来，明楼也换了个翘二郎腿的舒服姿势。
“明老师您上次带的助教也是T大老师么？怎没来啊今天？”
“上次是我二弟，也是T大毕业。”明楼指了指装模作样记笔记的明台，“今天这位新助教是我小弟。”
学生们一片惊呼。明台感觉自己躺在了砧板上，只好礼貌抬头挤出个标准微笑。女孩子们叫得更响了。
“明老师，您家还有妹妹么？”
之后的交流在八卦与务实间切换：教室后门别留观察孔了；女厕所蹲位总是不够用；礼堂最好每排都有桌子；三层屋顶平台改成小运动场吧……学建筑有前途吗；考上T大您能教我吗；资料显示您硕士研究方向是古建、展览建筑和教育建筑，为什么这么多，您又最擅长哪个……
这问题明台也好奇。
“研一，我跟我古建导师在山里做民居考察，暑期测绘时他老人家突发心梗，不幸过世了。”明楼抿抿嘴，喝了口水，“当时学校没有其他古建方向的导师，就安排了一位擅长展览建筑的教授。不久有个跟法国互换留学的机会，我就去了巴黎，选的教育建筑方向。所以，我学得最完整的还是教育建筑。”
“那为什么得奖的是个博物馆？”
“在法国时参加的投标，很幸运第二年得了奖——其实是集体创作，但他们习惯把主设突出。”
瞎谦虚什么，还不是运气好！明台撇嘴。
“展览建筑发挥空间大，的确比较容易出彩，但我其实并不算擅长，只是运气好。我真正做得多的，还是教育建筑。”明楼起身走到模型前，手指划过一排行道树，“这几年，我在各地也设计了不少学校，但都是跟教育局、开发商打交道。而咱们学校，是第一个能让我面对面听取师生需求的。这一点非常有意义。因为，一座建筑的使用者才是我们建筑师真正的甲方……”
大哥你这些场面话不该跟校领导说么。诶，别说，学生们还挺吃这套的。
完事后，明台说约了老同学吃饭，明楼就把他搁在中关村，自己回办公室接着加班。周五傍晚堵得一塌糊涂，一张CD听完一遍才挪到院门口。
电梯厅一帮人正往外走。明楼一眼瞅见个头儿最高的两个青年，正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大哥，恭喜恭喜，你们室又有喜事了！”明诚松开常林军，冲明楼乐。
明楼却看出些揶揄来。
“明总，我们家朱徽茵怀上了，往后产检少不了请假，还拜托您照顾照顾。”
怪不得小朱最近脾气那么不正常。
“行啊！要当爹了你小子！”明楼拍他肩膀，“重任在肩啊！”
常林军傻乐挠头：“刚化验出来，挺意外的……幸亏上礼拜爬香山是坐缆车上去的……我那两居室还没交房呢，只能先住老丈人家。”
“乔迁加添丁，我先包俩红包给你们备着。”
明诚摆手：“不对，是仨红包——他俩还没领证呢！”
明诚帮明楼一起去车里把模型抬出来，边侧身走着边嘟嘴：“啧啧，六个红包！大出血！”
“那点小利算什么。我才头疼呢！先是你走了，这又少一干将，起码两年指望不上。”
“嘿，可不许歧视女员工啊！”
“谁说我歧视了？我手底下女的还少吗？就你，给我招多少来了都！”
“那也没梁仲春手下多。别看都是孩儿妈，老梁那边工作效率绝对不低！”
“行，熬几年呗，谁怕谁呀！”
明诚用胳膊肘摁亮电梯楼层：“她这回怀着孩子考注册，要再考不过，明年喂着奶更没戏，那就彻底废了。”
明楼沉吟：“能力摆在那儿呢，就算考不过我也不会亏待她。倒是常林军，愣头青似的，比朱徽茵小不说，还整天打游戏，不成熟！”
“非得跟你那么深沉才叫成熟？”明诚最近翻白眼儿的功夫见长，看得明楼一愣。“放心，他干起活来也是把好手，养活媳妇儿没问题。就算小朱生完孩子辞职回家当全职妈妈……”
“诶诶诶，可别让她打这主意！”
H大南区方案倒计时，整个周末，项目组都耗在办公室。
明台说他同学送了三张“感动中国”颁奖礼的票，问阿诚哥去不去看。“不是前阵子刚感动过一次？”明诚摇头，跟着大哥加班去了。明台乐得去隔壁约于曼丽。
明总说是不用人帮忙，但最后二明工还是主动帮着捋了一遍竖向，核算了经济技术指标。
周日中午新方案终于完工。叫几个小孩儿各去打册子盯模型，明楼才歪在后座回了家。
刚起床的明台兴奋异常：“不是感动中国！是影响世界华人盛典！好多美女主持人！还有袁隆平，袁隆平啊！阿诚哥你不去亏大了！”
“哦。可惜。”
“还有你最喜欢的胡一虎陈晓楠呢！”
明诚眼睛又亮了亮：“真是好可惜。”见明楼恹恹的，便去冰箱帮他拿牛奶。
明台还跟着他诉说昨日见闻：“本来想帮你要个签名的，可人太多了。我记得大哥喜欢哪个主持人来着……诶？大哥？”
“大哥累坏了，别烦他。”
“哦。”
各回各屋。明台又来搭讪：“阿诚哥，你们这边，我是说院里，愚人节能互相开玩笑么？”
“几岁了你！”明诚懒得理他，却心生警惕，“想逗谁玩儿？追姑娘？注意分寸啊，过火了倒霉的是你自己。”
明台一吐舌头：“就是摸不着她的脉嘛！”又一转念说，“那我想个法子逗大哥开心行不行？”
明诚登时变脸：“找死啊你！不想想那天什么日子！”
晚上明台接王天风电话，说是上一轮方案出结果了，让明天一早跟他去看现场，预计两周后出扩初方案，清明小长假全项目组加班。明台立马没心思琢磨什么愚人节了。
周一早上明台早早先走了。明楼恢复神采，坐进副驾驶塞进张CD。粤语歌，明诚当然知道是谁唱的，只是听不太明白歌词。唯有一句不断重复的英文很清楚：Are You Ready For Love? Hey，are you ready……
不知明楼摁了什么按钮，变成单曲循环，磁性的男声就不停低低吟唱：
Are You Ready For Love?
Are You Ready For Love?
车窗开着一半，春日的温度，说不上是凉是暖。不知怎的，明诚觉得有些燥。今天出门早，路上其实不算太堵，可怎么总也开不快？
倒数第三个路口，右转弯车道被大公交占了，只好停下。好长一个红灯，明诚烦躁得直想摁喇叭。
明楼忽然冲外招手：“小朱！”朱徽茵刚从地铁出来，正好搭段车。
“常林军呢？”
“出差了。”
“地铁挤不挤？你这月份还看不出来，也没人给你让座，不如打车。”
“多谢领导关心！早上不好打车，也太贵，有钱还留着买奶粉呢——这时候我求您涨工资也不合适不是？”
明诚噗哧笑出来：“还那么贫！哪儿像当妈的样子！”
“当妈什么样？”
“对了，你去买件防辐射服，套上那个上地铁，一看就是孕妇！”
“哟！你还挺懂！”
单曲循环再次重复，一阵阵的气声缭绕：
Are You Ready For Love?
Are You Ready For Love?
朱徽茵听了一会儿：“这歌还有男声版？啧啧，唱得真色气！”
项目准时完成，明楼果然给全设计室放假。从周二开始倒休三天，加上小长假三天，一共六天！羡煞旁人。
这是第一年实行清明小长假，以往没法回乡扫墓，今年终于能成行了。明楼明诚计划先回上海，再跟大姐一起去苏州。可惜明台被王天风拴住走不了。
提前三天的好处是车票不吃紧，明诚买了两张Z字头的软卧，只剩上铺也无所谓。
一进包厢吓一跳！狭小空间挤着一大家子人，一个六七岁男孩儿，加上父母爷爷奶奶，说说笑笑热气腾腾！小桌上摆满吃的，虽然只是一晚上的车程。
好在俩人行李不多。明诚把箱子放到顶上，下来收好脚蹬。
那男孩儿见状过来掰开脚蹬就要往上爬。他妈妈阻止说上铺是别人的不能上去。爷爷却追过来在下面扶着，一边笑说没关系上去吧人家叔叔不会在意的。那妈妈板脸不语。
明诚与明楼对视一眼，背起小包走出去。
“跟明台小时候一个熊样！”明楼捻出颗烟下到月台去抽。明诚皱皱眉，进盥洗室去洗唯一一个苹果。
不一会儿车开了。再回到包厢，却换了另一番天地。
里面只有妈妈跟孩子并排坐着各自看书。男孩儿看得咯咯笑，脚上维尼熊拖鞋晃来晃去。桌子收拾过，腾出一大半地方。
安静得不像话。
明楼凑到明诚耳边：“这倒像你小时候。”
明诚侧过头，同样低语：“不会是双胞胎吧？”
小孩子耐性有限，没多会儿就放下书东张西望，见明诚在画画就凑过来看。
一搭讪起来就搂不住话匣子：六岁半了，9月出生上学晚一年，妈妈休年假带着出去玩儿，明年上小学就没法玩儿了呀，爷爷奶奶爸爸来送站的刚都回去了，这本《松鼠先生》可好看了，以后想当火车司机到处跑，画个和谐号给你看吧……
孩子妈妈示意他几次别打扰别人，见明诚和蔼，便随他去了。
明楼在床脚闲靠着，微阖着眼，觉得今天运气还不错。
要睡觉了，男孩儿拽着妈妈摇头晃脑嘀咕半天，最后拈着衣角凑到明诚身边，小心翼翼：“叔叔，我想睡上铺，能不能跟您换一下？”
“上铺有危险哦。”
“我会很小心的，不会掉下来。我保证！”见明诚犹豫，更凑到他耳边，“我妈妈说只要您同意换，她就同意我上去睡。求您了！”
明诚刚要点头，男孩儿又说：“上下铺车票不一样对吧？差多少钱我补给您！”
闭目养神的明楼终于憋不住乐出声。
孩子睡在了列车前进方向的上铺。
关掉顶灯后，洗漱完的明诚抬脚刚往上爬，脚腕却被攥住了：“别。我睡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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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要明年见啦！预祝各位新年好！
本章是出差成都的路上在火车上和飞机场码的字，所以配一幅杜甫草堂出土的唐代瓦当吧！虽然算不上很精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