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09）无力呵护树犹如此 有心相携欠债还情
节后第一天，仓促敲出十月份的戏码。然后滚回去干正事。三次元欠债太多了！！！
前文目录：《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正文分割线~~~~~~~~
《无力呵护树犹如此 有心相携欠债还情》
明台把面都煮熟了，明诚还没醒。
“阿诚哥爬山累着了？那么能睡！”
“他？”明楼终于从沙发里撑起身子，目光离开了电视里不断鞠躬致谢的马英九，“只怕他是好些日子没睡过好觉了，今天终于放松一回吧。”说着走过去要拧卧室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你总算醒了。洗手吃饭。”
吃了几口，明台想起来：“刚才你手机响过几回。”
明诚呆了一瞬，起身从衣架上外衣兜里翻出手机，一看全是梁仲春的，正要拨回去，明楼手机响了。
“明总，抱歉我有急事找一下二明工。他在么？”正是梁仲春。
开着免提，明诚直接回他：“我在呢。您说。”
“丹枫园A区底商，甲方要往南再多延伸四跨，面宽还是六米六，直接复制就行。明天早上出图盖章送过去。”
明诚拿筷子夹断了一绺子面条：“不是已经开槽了吗？柱基都绑筋了吧？还改？”
“所以着急呀！你赶紧给弄出来，他们明天就能施工！”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南边是一排保留树？”
“对。树不要了！反正咱们绿化率有富余。甲方说了，砍几棵没问题，能增加四百多平商业呢，都是钱！”
明诚撂下筷子：“不合适吧？这方案从最开始，中心景观带现成的林荫路就是一大亮点，他们楼书也拿这个宣传的，哪能做到后面连树都砍了？这样，我给他们冯总打个电话再争取一下……”
“哎呀用不着啦！”电话那边伴着急促的敲桌子声，“现场已经把树砍了！坑都挖完了！你就赶紧改图吧！几点能改完？”
明诚从牙缝挤出个无声的脏字：“好吧。一小时后我给各专业提条件——哎不行，一个半小时吧。往南延伸，连轴号都得重新排；图纸还得加长……对了你跟他们几个说了没？”
“都说了，蓝兰说长度没超，不用加变形缝。”
“好。睡觉前肯定都能弄完。你要着急的话，半夜就传过去打图。”
“辛苦啦兄弟！”
明楼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明诚，又添上棵小油菜：“得砍几棵树？”
“至少六七棵吧。”
明台哦了一声：“那还不算多嘛。是古树么？”
“要是古树他们就不敢动了。”明诚一筷子戳开溏心，“就是普通行道树，国槐。一马平川的地块里，能有几棵像样的树，那就是宝了。”
“你阿诚哥打从做规划起就护着那几组保留树，对树的感情比对他自己设计的房子还深。”明楼半开着玩笑，看身边那紧皱着的眉头抬起来，跟他互换一个无奈的笑。
“房子算什么，树才是活物。可惜我保不住它们。”
“这才一期就砍了这么多。今年二期、明年三期，你努努力，盯紧了甲方，争取让他们少砍几棵。”
明诚假装没听出明楼的旁敲侧击，低头夹面：“我可管不了那么长远。以后啊，各安天命吧。”
饭桌上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明诚吸溜面条的声音，又快又急。
明台觉得自己做的面真难吃。
明诚吃完，见哥哥弟弟都已经撂了筷子还各剩了小半碗面，默默摇头，起身收拾碗筷。
“哎阿诚哥，你不是只有一个半小时吗？”
“嗯。”明诚把碗往厨房端，“算上了刷碗的时间。”
明诚当然没去刷碗，他大哥主动承担了。
明台说要学习学习阿诚哥的小快手，开了一包M&M豆，坐他身边看他改图。
先是总图，编辑底商轮廓的图块，直接拽长了26400，保存。
这下，一排树跟建筑重叠了。
明诚放慢速度，一棵棵选中那些绿色圆圈，停顿一下，删除。
同时又一个脏字冒出来，这次骂出声了。
干脆关闭了“保留树”图层，所有绿圈消失。
明台心想，眼不见心不烦吧。
明诚飞快地标尺寸、加坐标、填充灰度，又重新核算面积、改经济技术指标表，最后才重新打开碍眼的“保留树”图层，存盘。
接下来是平面图立面图门窗表设计说明……噼里啪啦一通，明台看得倒是清清楚楚，还真没什么难度，只是又快又稳。
给各专业发完图，还不到一小时。
明台去端了热牛奶进来，指着对面书房门低声说：“今天大哥情绪不对头。”
“怎么？”明诚在QQ群跟蓝兰他们几个专业交代完，转身接过牛奶。
“下午他一人坐沙发里发呆，还突然问我为什么学建筑。”
“哦？”明诚一顿，“你怎么答的？”
“这傻问题有什么可答的！还非得全身心热爱才能学？我倒爱打游戏，那也得能当职业呀！”明台把另一杯牛奶也递过去，“他还问我是不是为了帮大姐才选的建筑，又嘀咕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神神叨叨。你去开解开解吧。”
明诚不接：“我不去。他自己思考人生呢。”
明台无奈把牛奶端回餐厅，冲书房喊了声“大哥出来喝奶”。
下午这一觉睡得太舒服，晚上精神正足，最适合画图。
明诚冲了个澡，回电脑前一边画大姐的售楼处，一边陆陆续续收各专业刚改的底商施工图，确认都没问题了，打包发给打印室。发完一看表，快十二点了。
伸个懒腰一转头，一个黑影儿把明诚吓一哆嗦！对面书房门开着，明楼也不知在那儿倚了多久，这时才踱过来。
“大哥你能别这么吓人么！鬼气森森的。”
“我以为共（敏gan词）产（敏gan词）党（敏gan词）员都是无神（敏gan词）论者。”
明诚指指显示器：“我把售楼处窗户调小了，幕墙也改了，你看看怎么样。”
明楼却不应，只站他身后，左手搭上他肩头：“你确认要离职？”
“啊？哦，当然。”
“那好。我给你找了个地方。”
“什么？”明诚侧过头，脸上不知是紧张还是迷惑。
明楼安抚似的拍拍他，在他身后的床边坐下：“两个以前一所的老同事，前些年开了个公司，做得还不错。今年他们想从乙级升甲级资质，正好缺注册建筑师。我刚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的章挂过去，人事关系一起转，工资和社保他们都包了，档案就放建设部人才，不坐班也没风险。”
这是业内常态，明诚点点头：“谢谢大哥。”
“他们要得急，最好下礼拜就把手续都办完。”
“好。我礼拜一就去找老老师。”
“这俩人都知根知底，有一位还是大姐的老同学，很可靠。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自己想干点儿什么就去干。或者看他们有什么有意思的项目，闲的没事做一两个，或是帮着审审图，挣点儿外快，也都随你。哦，如果用你章做项目，要单收费的——估计也用不上。”
明诚其实自己也在愁这事，只是没好意思跟明楼开口。熟人的门路，当然再好不过。
明楼却又问：“你真的确认不干了？不提你的‘安得广厦千万间’了？”
明诚狡黠一笑：“大哥记得我做的第一个施工图是什么么？”
“回迁楼吧？”
“几座？”
“嗯……三座？”
“对。每层12户，每座楼32层，这一个项目就一千多户了，这还不是按间数算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广厦早就破万了。”
“不对。”明楼板着脸摇头，“千万间，不是一千间一万间，是至少一千万间。而且你老是做小户型，不能算‘广厦’。”
“强词夺理！”
明楼笑着伸手晃了晃鼠标，凑过去看售楼处的图。半晌说：“挺好。”
然后转头盯住明诚：“我决定了，不做清水混凝土墙了。”
“啊？为什么？”
“因为你的意见很有道理。我从善如流。”
“那用什么？石材？也有仿清水混凝土涂料，可以试试。”
“我没用过。全交给你吧，寻个厂家看看样板。”
“好。”明诚答应着，却觉得大哥微笑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明楼忽然抚上明诚手背，“你欠我一座清水混凝土的房子。”
似乎很满意对方眼里和手背上一闪而过的轻颤，明楼更压低了声音：“早晚找个南方的项目，咱俩再合作一回。”抿嘴又拍了拍明诚手背，起身道了句晚安。
明诚关了电脑躺上床。睁着眼不行，闭上也不行。
因为下午实在睡太多了。也因为画图很容易让大脑兴奋。还因为没暖气了，被窝好冷。脚是冰凉的，手却莫名的热。
这大床还是睡不惯，太软了，不如次卧那张棕垫。
应该买一套自己的大床单和枕套，换掉大哥这套香槟金的。
睡不着觉最讨厌了！明天一早还得取图纸签字盖章去呢！
~~~~~~~~OS~~~~~~~~
*明楼：“现在可以睡个好觉了！”
附图：再普通的住宅小区，有了高大树木，也能感觉宜人、宜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