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06）克难题阿诚思妙计 观戏剧明少悟禅机
本集带大家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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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难题阿诚思妙计 观戏剧明少悟禅机》
明台抚掌：“怎么样？阿诚哥对大哥的评价很客观吧！”
“没错。把我方案最致命的问题都摆出来了。那就请明老师再指点一二：如果我非要做清水混凝土不可，到底有没有实施的可能？”
“大哥想做，嗯，想想办法总是能做的。”明诚把图纸摞好递还给明镜，“还是做内保温，把冷桥处理好；门窗框料选用最好的断桥铝，玻璃用三玻；东西北三面的窗户适当缩小，幕墙最好取消；目前方案的体形系数还比较小，可以试试节能计算能不能通过。其余嘛，入口加风幕；采暖用地暖，就差不多了。但是清水混凝土的施工是个大问题，必须找到过硬的施工队。”
明楼点头：“好。大姐钦点你来画这个施工图，怎么样，最近有时间么？”
“什么叫钦点呀！”明镜斜睨他一眼，“是我想请阿诚帮我这个忙。如果时间不够，就只做到扩初，后面施工图我在沈阳找了家设计院，以后E大那个设计所中了标也只做扩初，施工图都从沈阳出。”
明诚点头：“没问题，施工图直接做全套吧。我去把另几个专业的人都配上。这房子简单，给我们一个月，或者再长一点，肯定能画完。”
明楼道：“结构别找常林军了，我这边童路比较闲。”
“好。我就喜欢从大哥手底下挖人干私活。”
明台很是好奇：“大家底下都干私活？院里不管呀？”
“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不耽误正事就行。”
“那我也要干！阿诚哥你分我点儿活呗！”
“行啊，你是画个楼梯详图还是卫生间详图？”
“都行。大姐，这次设计费多给点儿呗！”
一条短信。明台打开一看，脸就黑了。
明镜问怎么了。
“我老师来催命了。”明台苦着脸，“他临出门给了我个任务，做春晖苑二期的人防方案。人防！我哪儿会呀！这两天就看了看规范和图例，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
“哎呀你才是个实习生，哪就能自己做人防了呀！你们所里还有没有其他老师，去请教一下。”
“郭工结婚去了，晚婚假给的长，清明节以后才回来呢。别人我也不熟……哎呀熟也没用，老师让我明天中午12点之前发他一版图。”
明楼哼了一声：“王天风就会使唤人。他是算准了你家里有个全能的哥哥呢。”
明台正一脑门子官司，听了这话刚想说“大哥你能别这么自恋么”，却见明楼冲着旁边一努嘴，明台立刻会意，过去拽住明诚胳膊：“阿诚哥，救救我呗！”
明诚嗯着挣开他：“以后可别拖到最后才临时抱佛脚了啊。”
“好阿诚哥！来来来，让我抱抱大腿！”
第二天一上午，明台把自己关在所长办公室，在墙角那台小桌上一通猛画，终于把头天夜里阿诚哥勾的方案图翻到了CAD上。
给王天风发完邮件，开门一看，外屋都没人了。赶去食堂，乌泱泱一片，只好随便买了份西兰花，挑了门口位置坐下吃。
快吃完，也没见着自己想找的人，倒是看见大哥和几个同事一起往外走。
明台忽然想起忘了件重要的事，赶紧叫住明楼：“大哥，下午你用车么？我想把单宿几个同事的行李送他们新租的房子去。”
明楼掏出车钥匙递给他：“送完你直接开回家吧，我和阿诚坐地铁回去。哎，带驾照了么？”
“随身带着呢。”
“先查好地图，别找不着家。”
回到办公室，一帮年轻同事正围在小许电脑前看什么东西，不时爆发出阵阵狂笑。小许冲明台招手：“这个视频你看过没？去年住宅所的新年表演。”见明台摇头，便拿鼠标把进度条拖回去，“从头看。”
明台看见于曼丽也在人堆里，忙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旁边不知谁的口香糖瓶子倒出两粒塞嘴里，就听电脑里一个女声在深情朗诵：『设计师，就像老黄牛啊！在图纸上耕耘，在工地上收获。』哟，这劲头听着跟敬一丹似的。
紧接着是个浑厚的一本正经的男低音：『设计师，又像奶牛。吃进去的，是加班饭；挤出来的，是施工图。』现场观众一片爆笑。
是阿诚哥！明台赶紧挤到前边。
看样子是台音乐小品。蓝兰和明诚开场词说完，第一首歌是吴清流唱：
『深夜办公室四处静悄悄，只有鼠标在咔咔响。夜色多么好，工作多么忙，T大设计院的晚上。』
全体男声伴唱后，吴清流继续：『我的同事们坐在我身旁，默默画着图不说话。我想回家去，又怕画不完，多么忙碌的晚上。』背景演员做敲打电脑状。
于曼丽笑得灿烂，明台往她身边凑了凑。
第二首歌换了几位女同事：
『衣服和美食，从哪里来？就从那辛勤的工作中来。』
『房子的月供，从哪里来？加班加点把它挣出来。』
『孩子的奶粉，从哪里来？就从那日夜的忙碌中来。』
『结婚的嫁妆，从哪里来？加班加点把它画出来。』
『哎呀妈妈，你不要对我生气。』
『哎呀老公，你不要为我担心。』
『哎呀妈妈/老公，你不要为我着急……』
『设计师工作就是这个样！』
虽然曲风明快诙谐，可明台听着却有点不是滋味。
继而是三个小伙且唱且跳。小许介绍，这仨是都是去年新来的毕业生，实习期长达一年，现在还没转正。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办公室里来，欢迎加班的男孩。』
『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努力工作，向寂寞午夜说bye bye。』
『图纸，模型，样样都精彩；烦恼，忧愁，不要说出来。』
『这是我们的舞台，散发魅力趁现在，让汗水尽情飘洒。』
『告诉what’s my job？什么活要我干？』
『Believe me，做一个漂亮方案！』
『Don't worry，给我全部挑战！』
『I need you，下月初就有钱！』
『跟着我一起加班，跟着我不要偷懒，跟着我散发光彩，照亮天空的阴暗』
『啦~啦~啦~啦~一起加班~~啦~啦~啦~啦~天天加班~~』
镜头转到院领导席，院长书记们面带微笑。
明台心想，这谁编的，每首歌不离加班。
背景音乐换作戏曲伴奏，蓝兰拿着架势走上前，冲台侧的梁仲春一拱手，唱到：
『梁所长挑人，心不偏！谁说女子享清闲！』台下有人大声喊了个好。
『男子画图，在电脑前；女子画图……』蓝兰一抬手，『也在电脑前！』明台呛得咳起来。
『白天下工地，夜晚来加班。不分昼夜是辛勤把活干。咱们院的产值才能往上翻！』
蓝兰做了个曲线上升的手势，然后迅速从同伴手里举起一幅放大了的T大设计院图签：『恁要不相信呐，请往咱图上看：这设计、负责、校对、审核，千张万张都是她们签。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诶嘿诶嘿呦！』
掌声如雷。
小许说：“还真是。住宅所女的比男的多，已婚的比未婚的多。”
戴院长搬个椅子坐上台来，观众见院领导来客串，纷纷叫好。
刚才的三个小伙又上来，垂头丧气状。戴院长问：『你们跟甲方沟通怎么样了？』
音乐响起：
『如果说你真的要改，把你的理由告诉我。』
『不要随随便便一说，一反复就是七八遍。』
『如果说你真的要改，多一点时间留给我。』
『匆匆忙忙也没有用，俗话说慢工出细活。』
『什么设计思想，只是随便说说。』
『你对我不满意，我拿你也没辙。』
『我坚持了原则，却被你丢一旁。』
『心血都白费了，心像寒冷冬夜……』
这时梁仲春也扶着他的伤腿拐上来，手里还攥着一卷图纸。背景音乐很耳熟，于曼丽说：“是莫文蔚的《阴天》。”
可梁仲春一开口，却是rap：
『秉院长：小人供职于北京最好的设计院。工作充实又挣钱，生活乐无边。谁知那甲方他，他蛮横不留情面，看我设计不顺眼，改我方案不容争辩。』
梁仲春头一转：『我不敢和他来翻脸，怕被他一棒子来打扁。我只想和他来争辩，反被他赶回了设计院，修改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嗷！』扔出手里的纸卷，图纸纷纷飘落。
最后梁仲春扭头望向台下：『害得我和老婆，没空团圆。』唱完抛了个飞吻，镜头接上人堆里一位身材婉约、满面含笑的女子。明台暗叹：梁仲春艳福不浅。
现场观众早就乐翻了天。等好不容易安静些，戴院长面冲着站成一排的设计师们，背着手开始训话：『T大设计院员工守则，你们都忘了吗？』
蓝兰大声答：『第一条：甲方的要求永远是正确的。』
明诚接着说：『第二条：当甲方的要求不正确时，参看第一条！』
『一定要记牢！散会！』
下一场是几个设计师聚在一起开会，明诚负责旁白：『会议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各专业达成一致意见，签署了梁板柱备忘录和一揽子框架协议，共同保证在本月内完成全部施工图。』
“我二哥这嗓音，真能去播新闻联播了。”明台说着，看见镜头转到观众席第二排明楼矜持的笑脸上，就问，“咦？这摄影师是哪儿的？”
小许说：“两台摄影机，一个是四所做室内的卓工，一个是景观的老冯。后期剪在一起配的字幕。”
“怪不得。院里人物关系都门儿清。”
继而蓝兰和穆青男女对唱：
『老兄，方案已经给了你这么久。还有什么需求，你快说吧，我不想再等。』
『好啊，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懂？上次提的条件，你还不答应，我痴痴、痴痴地等……』
二人扯开一叠长长的结构计算图纸，随着音乐左右摇晃着合唱：『图纸一片一片一片一片，连成你我的缘分。你的条件我会考虑/我的条件你要答应，我并不想让你心疼/你不答应我就会心疼。』观众们四下里起哄，台上这对情侣却还保持一本正经的镇定。
『图纸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是你我心血的结晶。眼看工期就要到了，你我也要、也要抓紧完成。』
穆青下台，明诚上来，这次音乐却伤感起来。
蓝兰饱含深情望着明诚：『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节一过，就要离开？去年的奖金还没发，你却要抛下我远走。留下来，哦，留下来！』
明诚握住蓝兰手，又一下子松开：『我并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你。可是我春节一过，一定要走。多年的情义还在，我却不得不离开你。离开你，哦，离开你！』
『太多太多的图，你还没有画！太多太多理由，值得你留下！在花开的时候，你却离开我，离开我，离开我……』
『再多再多的图，留给你来画！太多太多理由，我真的要离开！在花开的时候，我要离开你，离开你，离开你，离开你……』
镜头再次转到明楼，明台发现，这时大哥的表情有些凝重。琢磨一下歌词，明台不由得心里一颤。
一直不作声的于曼丽忽然叹道：“唉，铁打的设计院，流水的兵啊！”
小许说：“他们住宅所也真够折腾的。前年春节所长带着三个主任工集体出走，剩下几个快退休的总工也懒得接手，倒是便宜了梁仲春这个搞经营的！”
“搞经营的怎么了？能接到活、能拢住人心、能讨到设计费，这就是本事。”于曼丽反驳，“再说梁仲春当年也是大拿，人称‘工地消防员’，哪边出了问题他都能顶上去。”
视频里，随着《花祭》伴奏结束，眼见着气氛沉下来，忽然，背景音乐又欢快起来，三位小伙再一次活蹦乱跳窜上来，冲着第一排的院领导齐刷刷招手：
『对面的领导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领导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图纸吓坏，其实我，正在改。』
『实习期，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发点儿奖金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想要顺利转正还真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明年我的工作要好好干。嘿！加油干！啦啦啦啦……』
唱着唱着冲到台下来，院领导笑着给大家发红包，其乐融融。
视频播完，明台直了直腰。虽然节目全程很欢快，但看完总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失落感。就问小许：“这节目本子谁写的？”
“大才子呗！二明工，你二哥。蓝兰是导演，音效什么的都是她编辑的。梁仲春手下能人真多！”
“哦。”
转过头看见于曼丽，明台又开心起来：“于工，我借到车了，一会儿去帮你们搬家吧！”
“好啊！谢了。不过，再说一遍，别叫我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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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背景音乐分别为：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印尼民歌《哎呀妈妈》、小虎队《青苹果乐园》、豫剧花木兰选段《谁说女子不如男》、张震岳《爱之初体验》、莫文蔚《阴天》、范晓萱《雪人》、齐秦《花祭》、任贤齐《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其中《阴天》的创意来自于多年前网络上流传的“阴天之唐伯虎说唱版”，视频见：https://www.56.com/u79/v_MTY0MDAzNjQ.html
而整部剧，是模仿2002年央视新闻评论部内部晚会《东方红时空》，B站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9894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