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鸱吻与清水砼(05)老饭庄哄姐说笑话 大铁西试才论得失

说好的月更呢?为什么我一周发了五篇?555跑回去干正事!

本章就是吃了整整一集的饭!

还有,“清水砼(音童)”终于在结尾出现了,就是“清水混凝土”。

前文:《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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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饭庄哄姐说笑话 大铁西试才论得失》

 

纪晓岚的阅微草堂,明台很失望。

“什么都没有!没意思。”

刚溜达看了几眼,工作人员就说关门下班了。明诚明台走出大门,才看见写着门票十元。幸亏在晋阳饭庄吃饭可以免费参观,要不更亏了。

明诚指指门外的廊架,上面爬的藤尚未开花:“这紫藤和院子里那棵海棠,据传是纪晓岚亲手栽的。”

“跟他那小女友?”明台嫌弃地又往大门里看了一眼“小女友”雕像,“那么大个官就住这么小个院子?”

“谁说纪晓岚官大了?电视剧编的!你去恭王府看看和珅家什么样吧。”明诚又看了会儿紫藤,说,“不过这院子还是很有历史意义,不止是纪晓岚家,还是富连成科班旧址。当年大哥带我来,这整个院子都是晋阳饭庄的餐厅,前些年才腾走搬到旁边楼上。”

明台也站着,并不打算马上回包间去。

明诚指着门前极宽却堵着车的大马路说:“修这两广路的时候,大哥的导师给市长写信要求道路改弯避开故居,喏,还有那边那个教堂,路一弯,就保住几个古迹。”说着回手摸摸紫藤缠绕着的粗壮的茎,“不过故居最外那进院子最后还是没保住,全拆了。你看,这紫藤本来是在头一进院子里的。”

 

兄弟俩对着马路发了会儿呆。明台忍不住说:“刚才我和大哥进来时,大姐眼圈是红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没事吧?”

明诚不答。半天说:“大哥大姐,总有些话是只能他俩之间说的。”

“嗯。你跟大哥不也一样。”

 

回到包间,明楼问:“去看阅微草堂了?”

“没啥好看。”明台见桌上已经上了鸡丝粉皮,先夹一筷子。

明诚笑:“小时候我要看大哥书柜里的《阅微草堂笔记》,大哥说这书还算有意思,只是小孩子不要看。可等我长大些,又想不起去读它。”

“那就别读了,我可以讲里面有意思的故事给你听。”

“就上次你吃饭时候讲的那个?”明诚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明台好奇:“什么故事?”

明诚不答,且自给姐姐布菜,任他大哥又讲一遍:“从前有个人姓田,名叫‘不满’。纪晓岚以为这名字是取不能自满的意思,称赞他的名字有古人之风,有内涵,上档次。后来才知道,这个田不满是以能吃出名,是说他吃饭怎么填也填不满。”

“……完了?”明台举着筷子问。

“故事没玩。我讲的完了。”

“这……也太冷了吧?”

明楼压着低低的笑抿了口茶——只有他一个人笑。

明诚板着脸给他夹粉皮:“不冷。现在是温的,再不吃就冷了。”说着给自己夹了大半盘子,很夸张地低头猛吃。

明镜忽然明白过来,食指点着明楼:“你个促狭鬼!拿你弟弟寻开心!阿诚,别理他,咱吃咱的,吃再多也不胖!”

明台一口酸梅汤喷了出来。

 

山西风味,明台有些吃不惯,嘀咕“怎么炒肉都放醋”。香酥鸭倒是用饼夹了两块吃,评价“比烤鸭好一点,不那么油腻”。

明楼只夹了两筷子,然后专攻栗子白菜。

等宫保藕丁上来,明台有了兴致。明镜提醒他:“嘴里起泡了,少吃点辣。”把凉拌菜推他跟前,“今天春分,来,吃一点新鲜野菜。”

主食当然是各种面,刀削面、一根面、莜麦卷,明台每种尝了尝,感慨:“醋还是放在面里比较好吃。”

吃到最后,只剩明诚一个人在战斗。明镜看看早就放下筷子的一大一小两个弟弟,不免有些抱歉地说:“我只顾自己怀旧了,没想到你们都吃不惯的。”说着冲窗外指了指,“当年爸爸借调来北京,我们就住那边一个院子里,特别小的一间南房。那时候明楼还在姆妈肚子里呢。”

“唔?哪个院子?还找得着么?”明台问。

“拆了,道路拓宽都拆了。”

明诚抬头说:“七所结构的常林军,大学跟我一宿舍,他家以前也住这边。大二暑假我在一公司打工,在他家住过一个多月。他那间屋子是拿厨房改的,有点挤。不过四合院夏天住着挺有意思,玉簪夜里特别香。”

“我怎不知道?”明楼皱眉,“既然挤,干吗不回学校住?夏天在别人家里多不方便!”

“正赶上暑假宿舍装修,都轰出来了。也没什么不方便,反正那时候他还没追到朱徽茵呢。”明诚笑,又盛一碗乌鱼蛋汤,“00年两广路拆迁,他父母跟他爷爷奶奶,两间北房,换了大兴两套小两居。还有四合院的东厢房西厢房,在他伯父和姑姑名下,但是文革前就被政府强制租给别人住了,谁想到拆迁的时候,承租户每家分得一套房子,他伯父和姑姑虽然是房主,每人却只拿到五万块补偿款。”

“啊?凭什么呀!”明台把杯子掼在桌上。

明楼轻叹口气:“现在你知道当初大姐和明堂哥为什么费那么大劲也要把老宅子讨回来了吧。如果那些老街坊还一直住里面,房契很可能只是一纸空文。”

明诚点头:“常林军说,00年的时候,大家对拆迁补偿还没什么经验,再加上是市政工程,虽然补偿款非常少,可都乖乖搬走了,几乎连钉子户都没有。后来周围再拆别的房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明台忽然问:“大姐,你们拿的地,拆迁不会有什么障碍吧?”

“最近拿的都是废弃工业用地。尽量不碰有麻烦的地块。你别担心。”明镜一笑,“不过沈阳并过来的那家公司,以前没少做拆迁。看着挺温柔一个小姑娘,在苏工面前说‘我们沈阳就没有拆不成的房子’,那气势!”

明台失笑:“这可是难得的人才!大姐得给她找个合适的职位,一往无前冲锋陷阵那种。”

明诚递明台一瓣橙子,说:“还有技术性强拆的呢。我听梁总说,有家公司想拆一座才盖了十几年的楼,就偷偷叫人往柱子上打孔,顺着钢筋往里灌硫酸。过些日子找检测机构一鉴定,危房!拆!”

 

明镜捧了图纸给明诚,问他:“可研报告看了?什么意见?”

“地块条件不错。只是,铁西区么,周围商品房环境还没起来,咱们算是领头羊。所以定位既不能太高也别太低。一期先做些配套来吸引人气。”

“对,我也担心这个。”

“老厂区文化特色要保存些。我看现状照片里的桁架厂房,很有气势,可以在东南临街这个不好用的锐角保留一座,改成会所,先当售楼处也行。未来甚至可以是艺术展廊之类的——不过铁西未必合适……实在不行还能做超市。”

“哎呀!可惜了!”明镜一合掌,“你大哥也这么说。可是分部那边动作太快,已经全拆光了!”

明诚看一眼明楼,说:“没事。如果厂子有什么工业生产相关的器材啊工具啊破铜烂铁啊,找个艺术家做几个雕塑放小区里,也很有意思。”

“这主意好。”

“主要道路保留,行道树保留。还有,我看总图上有铁路?”

“是厂区内部运输的小火车。”

“保留几段铁轨吧,最好再放个车厢。这样儿童活动区就有了。”

“好。我得赶紧叫他们看看拆了没有。”

 

四本规划方案都没写名字。明诚翻翻,丢开两本最厚的,最后挑出一本:“我喜欢这个。流线清晰,分区明确,我想保留的他差不多都保留了。容积率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你看这几个典型户型,非常精致,紧凑又实用,肯定好卖。而且这设计师很有经验,大小几个户型单元连接侧的尺寸刚好吻合,总图上可以自由拼接。嗯,配套公建、室外公共区域,位置合理,尺度宜人。”

明台也凑过来看:“立面也不错啊,颜色柔和,舒舒服服的。大哥,这算什么风格?”

“规划算是新都市主义吧。大姐觉得怎么样?”

“嗯,我和苏工也最看好这个方案。”

明诚凝神:“大姐,还得让苏工再问清楚,当地的日照规定和消防规范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好教设计师按最合适的方案走——这家不是沈阳本地的设计院吧?”

明镜明显犹豫了一下:“是个北京的小设计所,三个小伙子去年合办的,跟你大哥年纪差不多吧。主设没太大名气,我查了查,做过十年住宅,经验没的说。”明镜瞟一眼明楼,“说来也巧,他们一把手是汪芙蕖到E大之后带的第一个博士,成立这个设计所,算是挂在E大下面的北京分部。这次汪芙蕖来北京跑院士申报的事,这博士迎来送往的。”

明台伸了伸舌头。明诚拿眼神询问明楼,见大哥面色平静,才试着说:“嗯,我觉得这方案真挺不错。”

明台也接话:“是啊大姐,举贤不避亲嘛。哦不对,是举什么不避什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明镜笑,“大姐哪有那么小家子气!”又递给明诚几张图纸,“你再看看这个,我先找人做了个售楼处方案,就在那个锐角上,计划在大规划确定之前就先开工。”

 

只有电脑绘制的平立剖面。看得出,这方案更加现代,简洁、干净。明诚边看边点头:“很好啊。繁简适度,不花俏却又有细节,不嫌单调。”又问明镜,“只预留了两套样板间?”

“对。打算让客户直接在楼里看真实户型。”

“那更好了。售楼处空间自由些,以后想改造成其他功能也更方便。诶,这主墙面什么材质?石材?”

“清水混凝土。”

“哦……”明诚蹙眉。

“也提提缺点呗!”明镜憋着笑,冲明台做个嘘的手势。

明诚并没看见大姐小弟的小动作,只沉吟:“清水混凝土墙,在东北最大问题是保温。要露出混凝土原色质感,就不能做外保温,那节能肯定通不过。内保温吧,冷桥太严重……再有,清水混凝土要想漂亮,支模太重要了,连钉子的位置都得设计好。当地施工队技术行不行?”

明镜点头,听明诚接着说:“北边楼梯间这小片玻璃幕,也是保温问题,好在面积不大。入口水池很有情趣,但是是死水,面积太小,夏天生态要做好一点,冬天还要防冻。或者,可以改做枯山水?”

评了一通,最后说:“这设计师挺有想法,建筑感觉非常好,举重若轻。审美不错。虽然是现代风格,却能看出些中国古典韵味来。只不过嘛,可能施工图画得少,或者是北方建筑做得不多吧,有的方面有点想当然了。”抬头问大姐,“也是刚才那家设计所做的?有效果图么?”

明台捏着西瓜咳嗽起来。明镜一手抚他背,一手翻出张效果图递给明诚,是幅马克笔手绘。

明诚接过,只看一眼,笑了:“大哥做的吧。”

 

~~~~~~~~并不存在的小剧场~~~~~~~~

*明楼得意脸:“我的审美,当然不错。”

*明楼正经脸:“《阅微草堂笔记》,真的少儿不宜。长大了再看。”

*明楼严肃脸:“两个人挤在一间厨房里睡觉,很有意思么?”

 

配一张“阅微草堂旧址”的图吧,匾是启功题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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