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凌李】一次别离(05)

没啥剧情,全是私货。主题是“环保”,目标就是要把凌李二人变成环保主义者。

凡是标※的段落,都引用或改编自原著小说《到爱的距离》。

第一章上一章

 

18:50

李熏然想象着方伟然在他的上下铺爬上滑下,一定是兴奋又闹腾。可惜方傲然已经十来岁,没法玩这个小滑梯了。

自己刚住进那间儿童房时,也是童心大起,直想爬到上铺去。不过那时他第一次腹腔大手术刚出院,伤口未愈,不能大动作,只能睡下面。

第一晚平躺在下铺,仰视上方肋骨条木板之间紫色床垫的暗纹,墙上卡通小夜灯是个木头小人儿爬绳索,童趣盎然。这才知道凌大院长说的“等伤好了睡上面睡下面随你”并不是玩笑。

不过1米9长的儿童床对于他这个身高来说,还是憋屈了些,所以房东凌先生不久后就安排他睡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再后来更熟络些,知道了这个单身汉家里为什么会有间儿童房,自然很是心疼,也就很少进那间屋,只偶尔凌远熬夜写文章时,他才被轰过去睡一次上铺。

如果,如果当初凌远的家没散,没有那么多无法逆转的意外,现在孩子也快有方伟然这么大了吧……

唉,这么个心思深沉压力山大的孤独男人,真需要个小天使。

 

19:10

车厢另一头有小孩子哭,那当妈的也不好好哄,连骂带吓唬,絮絮叨叨比孩子还闹心。

李熏然暗自反思自己今天在医院大堂险些失控的原因,关键的刺激还是——孩子。

办过那么多刑事案件,凡是儿童受害,他的心情都更难平复。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最刻骨的是在被谢晗囚禁时,作为警察却自身难保,不仅眼看其他成年人惨遭折磨救不回来,更是眼睁睁任那个小孩子也命丧鲜花食人魔之手。无能为力。

虽然最后好歹是挽回了几条人命,但那个孩子……也许成了心口里永远取不出的碎弹片,比自己打自己肩膀的那一枪,还要严重得多。

 

所以,一想起方伟然白嫩小脸蛋上的淤伤血痕,就不禁捏紧拳头。

伤害孩子的,都是人渣!

 

19:45

火车在山里转来转去。天色还不太黑,车厢外的图像在深灰与浅灰之间切换。

小时候第一次坐火车,就是暑假里跟父母去巫城的“长青竹海”玩儿。江州与巫城之间的山并不高,只能算丘陵地带吧。但慢车仿佛是故意绕远,弯弯的山间旅程最有意思。自己扒着车窗贴着玻璃往外看,眼睛一会儿就花了,却乐此不疲。

而现在,蓝兰姑娘凝视窗外的神情,倒也像个孩子。

 

终于绕出了山,车厢里渐次响起手机短信提示音。李熏然划开一看:“胜境巫城欢迎您!揽秀丽山川、品美味佳肴、赏精美竹艺。安全出行,文明旅游。请关注官方微信APP——巫城市旅游局”。

车开了这么久,这才终于离开江州地界了。

 

20:00

旁边吴清流的手机,却还在继续接收短信。一个、两个……

小伙子表情很无奈,把屏幕伸给蓝兰看:“瞅瞅,‘吴清流先生你好,欢迎你来到巫城’……没完没了啊他们。指名道姓的,是要给我提供专人导游服务吗?太荣幸了我!”

“你坐飞机他们能找着你,坐火车也一样。谁让你上了黑名单呢!”

“那你怎么还没上?”

“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李熏然好奇,但又不能盯着偷看短信写了什么。

忽然,他明白了这大概是什么短信——当年江州爆发“飓风”病毒,初期感染人数还是机密时,流言四起,外省媒体甚至境外媒体的记者,听说也都列在一份名单上,有专人一路盯着……从短信提示、电话警告,直到“贴身保护”,监控之严密,局里人都知道。

还有那次“飓风”之后,有些感染过病毒的幸存者,后续医药费跟不上,又是上报纸又是上(屏蔽)访,闹得很大。其中两个急救中心的护工,因为没签劳动合同就不能算工伤,还没有医保,后续治疗费没人管,于是找了律师要打官司,新闻都上了RM日报。那次从北京来了几位法律援助律师,也享受到了江州警方这种贴身监控。上(屏蔽)访事件最密集的那阵子,李局长都焦头烂额的,满脸写着不痛快。

这俩人是记者么?

不像。当年的XH社记者谢小禾,敢违背上令、深入疫区采访并用个人微博爆料,那风度和谈吐,跟这俩稚嫩的年轻人很不一样。

那他们是律师?或者别的什么敏感身份?

 

李熏然觉得自己猜的大方向不会错,现在既没法验证,也就懒得再多琢磨。

回想飓风肆虐那几个月,真是惊心动魄。也是那次疫情,让李熏然心中的凌远,跟最初因办案而结识的那个强势、精明、冷峻的凌院长,跟别人形容的刻薄霸道飞扬跋扈的凌院长,以及领导口中八面玲珑的凌院长,有了很大不同。倒是一位法国女记者写出了李熏然所感受到的凌远:专业、睿智、诚恳、从容,甚至英俊、意气风发……

再以后,他更发现这个男人的脆弱、任性、孤独……以及柔软和温暖。※

 

20:10

凌远顺利离开宴席,韦天舒的解救电话来得正是时候。两位企业家投资意向已经明确,之前几个月的考察和调研呈现出一个可以大有作为的新型医疗体系,体量不算大,也足以打动投资人。目前只差完善具体的合作细节了。

凌远只喝了两杯。今天挡酒的理由光明正大,甚至不是凌远自己提起来的。

一见面,两位大老板就问起了最新的新闻:听说有警察跨省抓小孩儿抓到你们一院了?据说是凌院长您亲自救下了孩子?爆料帖子刚才已经删了,那还用问,越删越是真的!凌院长你们后来没把孩子交给警察吧?

果然,好事传千里。几个小时,足够新闻发酵了。

想起陈局的禁令,凌远心里叹了口气。瞒不过,却也不能透露细节:“不是跨省,是巫城的。孩子爸爸好像有什么问题,所以警察也算正常执行任务。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先保证孩子安全,等联系上其他监护人,就没我们医院什么事了。”

之后再提到“两个孩子住我家所以晚上要早点回去”,也就顺理成章了——众所周知,青年才俊凌院长早就恢复黄金单身汉身份,让他回家带孩子,挺有挑战。

两位企业家又聊起巫城。这个鸡地屁几年之内由省内倒数追到中游的县级市,从曾经小有名气却不温不火的旅游县转变成大量招商引资的工业市,巫城某些方向的投资收益应该很可观。但两位老板达成的共识却是:巫城不规矩;机会大,风险也大;我们与其冒险跑到看不清颜色的巫城投资,不如在您凌院长这里,亮堂堂站着把钱赚了,还能实现企业社会责任。

凌远笑着干了杯中酒。亮堂堂,目前还没法完全做到。只能尽可能把灰色洗白,尽量减少些医疗体系跟市场大环境的矛盾吧。积年的烂纱布,被撕破是早晚的事。※

 

凌远提前打包了两份精致面点和小蛋糕,坐进出租车,摇下车窗,刚才电话里隐隐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如这春夜微风一般,暖暖的,轻柔,还浸着些湿润的甜香。

那年得知念初怀孕,也是在这样的春夜。第二周凌远就规划好,把客卧连同储藏间打通,改成儿童房;家具城转了大半天,定下一套桤木的环保儿童家具,桌椅能调节高度,床不仅是上下铺,还带一个小滑梯。

尺寸是按房间大小订做的,所以发货会慢一些。凌远也不着急,反正还有大半年才能见到他的小天使……

可是等到厂家通知可以送货安装时,孩子已经没了,家也散了。

分割财产,那套复式大三居留给了念初,凌远在离医院很近的老小区里买了这个五十几平的老房子,一是图它近,二是装修简洁干净,三是,老小区有烟火气。凌远此时觉得自己不适合独自待在太安静的地方。

家具厂催问了几次,凌远最终决定不退掉儿童家具,就放新家。老房子的特点是:大卧室,小客厅。上下铺加上滑梯安放进去,不仅不觉得挤,居然比之前的家还多空出半米来。而且老房子层高更高,坐在上铺也不觉得憋屈。

只是这间儿童房一直空着,一直没有小天使。

直到,来了个大的。

 

手机一闪,一条微信:『凌院长,我是谢小禾。好久不见!今天抓孩子的事是真的?有何内幕?与长青江水污染有关对吧?如果方便,我这边有个驻江州的记者,想请您接受个访问。如果不方便,哦,估计我这位兄弟也就不方便了,那就请您找个方便的身份或者方便的人,跟S报的记者私下聊聊可好?放心,她也是我的人,哈哈!』

凌远暗笑,这小谢还跟当年一样,既通透又灵活,敏锐的洞察力、随机应变,加上对新闻本身的执着、关键时刻能勇敢无畏甚至不惜自断后路,真是难得优秀的好记者。可惜飓风疫情过去之后,她就名声大震升职到北京去了。作为XH社基层记者,这样因曝光而升职还是挺罕见的。

想了想,谢小禾的采访请求其实正中下怀,便回:『目前看来,应该是不方便,而且你的兄弟很可能比我更不方便,小心别再次连累你。不过,我应该可以提供一个方便的内线。明天吧!』

『好!合作愉快!』

一个握手符号,就像他们当年穿着防疫服戴着N95口罩和护目镜的那次握手一样。

凌远记忆犹新的是,当飓风完全控制住,历尽劫难的谢小禾与李睿他们携手走出封锁区后,又过了两个月,他们这群“战友”才有了唯一一次聚会,聚会主题是送小谢赴京。

那次大家说了太多心里话,小谢说的“新闻离不开政治,新闻离不开政策”,最教人唏嘘不已。她絮絮叨叨讲了自己许多年的许多事,从最初愤懑不满莫名惊诧,到接受、沉默,并暗自努力做一些有益的改变,直至在飓风中挑战威权,终不辜负“无冕之王”四个字。※

那次战役,是谢小禾胜利了;也是凌远和第一医院胜利了。

但凌远也知道,自己在官方公布疫情之前就大规模备战抗击疫病,领全市之先,于官场上这其实大犯忌讳。所幸结果是好的。

仕途难走,穿着白衣的仕途更难走。便如父亲所说:“世事难论对错,人在不同的位置,取舍不同。然而,一天白衣在身,维护与尊重生命,就是高于一切的准则。”他确实并未在任何时候,背离这条准则。※

凌远平素不爱讲这些貌似鸡汤的格言警句,但那天,他们每个人都说了许多。

 

20:30

回到家,洗衣机嗡嗡转着。洗完澡光溜溜的方伟然正埋在下铺的被子里打滚儿,抱着长手短腿的大青蛙爱不释手。

韦天舒无奈:“你家没有小孩儿衣服可换,现在洗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凌远看了看穿着李熏然衬衫正单手拨弄吉他的方傲然,那长长的下摆在腰间系了根旧领带,倒也挺有设计感。笑道:“没关系,干不了就把熏然的背心当长袍穿。”说着从柜子里翻出个电熨斗,“我熨衣服的手艺比熏然好。”

 

韦天舒从医院超市买了牛奶、牙刷、毛巾,刚忙忙叨叨热了奶伺候俩孩子喝完,并打发他们刷了牙。一并招呼凌远赶紧洗漱:“你个非法集资者总算回来了,拉来几百万?喝了几斤酒?可别夜里看不了孩子自己吐了啊!”

“只喝了两杯就拉回一笔最大的,值吧?你放心,我保证把非法合法化,保证拿到上面的批文,保证做个守法的集资者。※”

“你们呀,面上谈笑风生,内里锱铢必较,其实尽是不干不净的往来!”

凌远把点心塞进冰箱:“只要不触底线,那点儿不干不净,也算不了什么。闭上一只眼就是了——眯上眼也行。”

“凌大院长,自你上任这么些年来,咱们院大步向党和政府希望的方向迈近,不仅救死扶伤,同时得了咱自己的实惠,而且大面儿上都符合规则,基本不违法不失德。※但是老凌你一定要自己小心,别在别的方面触了上面的霉头,以后不一定谁会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整你。到时候真有麻烦,你叫你们家小警官怎么办!”

凌远失笑:“临走了临走了倒关心起我来。早干吗去了!”一边把所剩无几却取之不尽的牙膏从最底下卷着往上挤,一边探着身子冲外面说,“上海那边,启平路子宽,要是有什么可靠的大金主啊、有心的志趣相投的大老板啊,你们别忘了介绍给我,也算你继续为咱一院做贡献了。唉,如今杏林分院步入正轨,也不枉我成天陪酒陪笑陪聊才搞来那么多家底。你看我这时不常地溃疡又复发一轮,时不常地头晕眼花胃疼恶心,好不凄惨!”

韦天舒不为所动:“得了!你跟我撒什么娇。该跟谁哭跟谁哭去!”又笑道,“临走我再出卖李睿一回。上回他说,‘凌远是美女脾气;不但美女,还是绝色佳人。’真的,你看你无论对着谁,‘美女’方从来都是你!”※

“去你大爷的!”

 

好不容易把俩孩子摁到被子里,韦天舒出来就放低了声音:“说正经的。你们……真的就这样了?……放不下?”

凌远略微茫然地漱了第二杯水、第三杯水,眼光空空地盯着另一个蓝色漱口杯,叹出一口气:“我根本就没有放下过,任何时候。很多其他事情,我都绝不能任性,绝不能愚蠢,要做得聪明……唯独这件事,我想放任自己任性到底,哪怕做一次最愚蠢的人。”※

三牛也沉默:“……那,自己小心。”说完也想不出还能再多劝什么,披上外套准备告辞。

凌远抬起眼,看看他认真担心的表情,不禁放松地笑出声来:“你也知道,那是个多有意思的小孩儿,简直……好玩儿起来,比凌欢还要好玩儿。所以,我很好,你懂的。”

 

韦天舒也摇摇头笑了。忽又想起重要的事:“孩子的妈还是联系不上,要不明天让你家李警官在巫城打听一下?下午微博上和江州热点论坛,都发过一轮热帖,刚才也删过一轮了。越删帖越热闹!巫城那边肯定有人专门负责揭露、写文案、炒热帖,查血铅的事也瞒不住了。明天估计麻烦少不了。你得跟老金商量一下怎么应对。孩子交给我,我反正闲着,上午带他们把血抽了。”

凌远苦笑:“不用商量了,上头早发话了,不能查血铅,也不能公开此事。”

“什么?血都不能查?”

“别急。咱们肯定查咱们的,只是很可能出具不了正式的化验结果。我为什么叫你抽两份血?就是想偷偷送去三院化验一份。不过听今天陈局的话音,很可能几个大院都被打了招呼。那江州所有医院就都帮不了孩子们了。”

“Kao……”

“别急。总有其他办法。”苦笑渐渐凝固,看上去倒像是冷笑。

 

20:50

“我先声明,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别觉得欠我人情。”

“知道啦,伟大的韦医生是为了正义,头顶上的天使光环闪闪发亮呢。”

“我要是天使,你就是圣母!圣母玛丽苏!”

“滚!”

 

送走韦天舒,屋里的两位小天使还在絮絮不止。

“院长叔叔,我妈妈还是不接电话?怎么办呀?”

“妈妈可能在演出,明天演完了就能接电话了。”

“可是她说这次要连着演半个月呢!”小小孩儿要哭。

方傲然右手刚喷了药,韦天舒嘱咐过不许乱动,他就老老实实仰面躺着,只用左手捏着弟弟的小手,摁在大青蛙肚皮上:“没事,哥哥在呢。”自己却又担心地问凌远,“我爸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事吧?”

凌远坐在床边,想了想,只能微笑:“不会的。你相信你爸没做错什么事,对吧?那就也要相信,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让他回巫城调查一下情况吧。”

少年大眼睛闪了闪,噘了下嘴,一副“别安慰我了”的表情,却也不再多问。一转眼看见弟弟正把青蛙的一只“手”塞进嘴里咬,忙一把拽出来:“又瞎啃!”

掸掸上面蹭的哈喇子,却发现青蛙手心里写着俩字:“熏然”。

 

小小孩儿问:“熏然哥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是味道很熏人、很臭很难闻么?”

凌远大笑:“他抱你的时候你闻见他什么味儿吗?臭吗?”

“不臭。嗯……你和三牛叔叔都是消毒水味儿的,我哥哥是……是太阳味儿的。妈妈是香味儿的。”

“那你是什么味儿的?”

“他是奶味儿的!”方傲然笑,又拽过青蛙另一只手来看,却是个奇奇怪怪的字,不认识。

“那熏然哥哥是什么味儿的?”

凌远闭上眼想了想:“嗯,是竹子味儿,就像,夏天的晚上,走在竹林里。”

小小孩儿不解。

“我知道。走在竹林里,就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还有,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方傲然眼睛亮了,“我家后山原来就是竹林,小时候爸爸妈妈总带我进林子里玩儿。竹子闻起来很香,跟花香不一样,是那么一股……很凉的,清香。”

“对,你们长青的竹海,很有名的。你古诗读得不少啊!”

“以前我妈教我的。后来,后山被围起来,上不去了;竹子没了,江边也不好玩儿了;我妈跟我爸吵架,走了……”少年的目光黯淡下来,“那会儿我们在竹林里野餐。我爸会用竹叶做成哨子吹。我妈会给我讲故事,跟书里不太一样的故事;她能把几张餐巾纸变成好多层的花篮,会用一把小草编成兔子和狐狸,还会唱好多好听的歌……”※

“我妈妈唱歌也很好听!”方伟然接话。

“对,程姨唱歌特别棒!你也特别棒!”哥哥微笑着反手胡噜弟弟的头发。

凌远看得心里一暖,又一酸。

方傲然好像看穿凌远在想什么,小声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嗯?我想的哪样?”

“小白菜呗!”

这孩子太通透,凌远倒不知如何回应。

“爸爸和程姨对我特别好”,少年歪头看一眼弟弟,“甚至比……更好。”

“嗯。”凌远点点头,不由得想起了大哥和凌欢。小伙子,你很幸运;我,其实也很幸运。

 

“哥哥,我也要竹叶做的哨子。”

“好,等找到爸爸,咱们一起去找竹子。乖,快睡觉吧。”

“别关灯好不好?我要院长叔叔也睡这屋,睡上面。”陌生环境,害怕也正常。

凌远打开夜灯关上大灯,爬上上铺,平躺着,想着一会儿等他俩睡着了自己再去主卧开电脑。

才九点多一点儿,从没睡过这么早。小狮子,这会儿快到站了吧。

睡上面也挺有意思。凌远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平滑的天花板,对,就是“情不自禁”。

 

21:10

车门打开,李熏然挎着电脑包迈下车。出乎意料,身后跟着下来的却是刚才道过别的吴清流和蓝兰。

列车员也是一愣:“你还没到站呢吧!”

“哟,您记性真好。我临时决定提前下车去喝粥,拜拜!”

李熏然心里明白了大半。全车厢那么多人,能让列车员记这么清楚的,可没几个。

 

“巫城这儿可缺德了,火车站的公交末班车九点。出租很少,只能打黑车。你们俩往哪边去?我先请你们喝粥吧?”

“真不用,说着玩儿的嘛。我们去青原区,老城区宾馆多,随便找个能住的就行。”

“我也去青原区。咳,巫城也就老城区还能放心住。一起打车吧,人多还安全点儿。”

 

李熏然找了个说老城方言的黑车司机,讲好价,仨人上了车。

路不远,车窗开着,巫城的树很多,春天将尽,空气中有一股怪怪的气味,隐隐飘过来。李熏然往外看了看,行道树居然是石楠,花都差不多要开败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再早半个月来这里。

晚上车不多,拐了几个弯,李熏然注意到后视镜里,有辆半旧的黑色捷达一直跟着。

黑车司机也发现了:“后面那车是跟你们一起的?”

“不是。不用管它,咱们走咱们的。”李熏然暗笑,自己一个警察居然阴差阳错被跟踪,搞得像间谍一样。于是转头问后面俩人:“说说吧,你们二位是做什么的?也许我能帮点儿忙。”

 

~~~~~~~~内心分割线~~~~~~~~

(小狮子:终于下车了。坐火车太无聊,只能胡思乱想。

(凌远:诶,这还是第一次睡上面。

(方傲然:凌叔叔家有字典吗?

(韦天舒:凌欢说她二哥不知是上帝宠儿还是上帝弃儿,或者是上帝领养的。※不管他是什么,累成上帝孙子的都是我!

(列车员:什么年代了,不用高科技追踪,还得我这么傻盯着……

(朋友,你闻过石楠花的味道么?

 

~~~~~~~~环保分割线~~~~~~~~

挤光牙膏的凌院长,真是会过日子!


下一章在此。

另外,想知道青蛙另一只手上写的啥?请看1#小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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