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10）人愿长久，水愿长流（1）
大家期盼的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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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人愿长久，水愿长流（1）
站在侧台候场，曲和有些恍惚，J大附的礼堂鸟枪换炮了。
又是校庆整数年，规模比20年前那次还要大得多，光看来宾名单就知道了。知名校友往往也是捐赠大户，今年的捐赠名单里当然也有晟煊。但谭宗明不会来，他从没参加过校庆。
“弦乐团是我校历史悠久的学生艺术社团，迄今已有25年。下面就有请两位校友、著名青年提琴演奏家曲和、陈烁，他们将与在校的两位弦乐团成员一起为大家表演弦乐四重奏。”
弦乐团年头虽长，毕业后真正走专业道路的学生却很少，出成绩的就更少，再刨去出国的，曲和自然就成了最合适的表演嘉宾。拉小提琴的陈烁比曲和小三届，另外两名小姑娘分别上高二高三，年龄几乎差出一代人。
所谓四重奏，当然以两位师兄为主，俩人都很忙，排练次数有限，不过现场效果还是足够好。鞠躬下台，四个人被学生记者拉着合影采访折腾一番，才去休息室换衣服。换完出来，旁边窸窸窣窣溜过去几位长裙女子，其中一位喊他：“哎，曲和！”是梁佩华，化了妆都没认出来。
“你也有节目？”
“对啊，教师小合唱。”
“你不是被调去‘寺中’了吗？”
“集团！现在是J大附教育集团！哎呀不说了该我们了。”
梁佩华评上正高职称后，作为优秀青年教师骨干，被派到了片区内基础最薄弱的永寿寺中学。当然，永寿寺中学已改名叫“J大二附中”。今天她们的节目，就是分校教师小合唱——《追忆往昔，友谊万岁》。
曲和溜进礼堂侧门看她们表演。一水儿的女教师，从二十多岁到五六十，所以曲目也跨度不小：《友谊地久天长》《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白衣飘飘的年代》，最后一首是《年少时候谁没有梦》，梁佩华口琴伴奏。曲和想起当年古塔下祝勇的口哨，不觉唏嘘。
『……多年以后，又再相逢，我们都有了疲倦的笑容。问一声我的朋友，何时再为我吹奏，是否依旧，是否依旧。人生的际遇千百种，但有知心长相重。人愿长久，水愿长流。年少时候……』
等梁佩华回到后台，曲和衷心夸赞：“改编得不错，尤其《白衣飘飘的年代》，和声配得真好。”
“哟哟哟，专业点评！太荣幸了我！”
“你改的？”
“对呀！”梁佩华满脸得意，“哎你说我这天分，要是打小儿学音乐，有没有戏？”
“嗯……”曲和假意打量她，“混个小学音乐老师当当，应该不在话下。盒盒盒盒……”
笑闹了一阵，梁佩华说：“别在这儿耗着了，出去转转吧，学校里好多熟人呢。”
“行啊。你去换衣服？我等你。”
“我待会儿还得领个奖呢。你先逛。”
果然，礼堂外面才更有校庆气氛。从大学生到白发老者，各年龄校友一团团一簇簇说说笑笑，还有穿西式校服的学生负责签到、引路、发纪念品。曲和心想，现在的校服比二十年前好看多了。
实验楼和音体楼没变样儿，但最大的教学楼是新盖的，当年的教室没有了，曲和便没进楼，信步往操场溜达。操场现在铺了塑胶跑道，周围崭新的体育器材，唯一的老物件是角落里斑驳的攀登架，自己曾经坐上面俯瞰篮球场的比赛。
操场围墙贴满了宣传品，最显眼是一张巨大的J大附老校门的等比例照片。现在的校门是新建的，而墙上这张老照片，从学生衣着看，应该比曲和入学还早几年。
“小师弟，帮忙拍个照！”
是十几位五六十岁的老校友。曲和帮他们拍完照，再看一眼古老的校门，仿佛熟悉的同学正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往外走，而校门外，照片没拍到的地方，就是琴奶奶摊煎饼的小铺了……
另一侧围墙上贴着各届学生名单，是按毕业年份排列的。1995届高三一班并没有谭宗明的名字，因为他只上到高一；同样，也没有钟爱国名字。曲和心念一动，去找1992届初三毕业生，果然，谭宗明在一班第一排。
盯了一会儿，曲和拿手机拍下了初高中所有班的名单。忽然旁边有人叫：“曲和？”
扭头一看，一位妈妈领着个四五岁的漂亮小女孩儿，妈妈脸上有一大块明显伤疤。这是……凌嫣？
凌嫣大学时经常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工作之后再没出现过。大家都听说了：上班第一天，她们单位组织新员工外出培训，小客车遭遇大货车，当场死了两个外地小同事，重伤好几个，凌嫣还算运气好，只是面部受伤。唉，可惜了，当初那么活力四射的姑娘，多骄傲的一个人啊。
难得她今天肯来参加校庆，曲和赶紧热络地跟她聊起来，又逗着小姑娘玩儿。不一会儿，好几位当年高一四班的同学过来拍照，场面越发热闹；继而一群人四处逛，碰到当年的老师就合影寒暄。老詹也来了，快八十的人了，颤颤巍巍笑容可掬，倒比当年可爱许多。
还有文科班的同学、其他班的熟人、播音小组的师姐……最让人意外的是吉天舒，这个当年文科班最不靠谱的小子，居然娶了成绩最拔尖儿的学习委员，儿子都三岁了，长得跟吉天舒一个样。
大家一起去新教学楼参观，一进大厅，正看见梁佩华在和乔老师聊天，大伙立刻过去打招呼。梁佩华介绍：“乔老师现在是乔校长了，朝阳分校主管教务的副校长。”老乔记性很好，一打眼就叫出学生们的名字，甚至说出其中两个理科生的高考分数。梁佩华夸张叹气道：“唉，您课教得那么好，当什么校长啊！这不是教育界的损失嘛！”
老乔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领导岗上。”又亲昵地拍拍她肩膀，“而且这不是有你们新鲜血液嘛！”
梁佩华立刻做乖巧状：“嗯！我永远是您的好学生！”
曲和暗笑：你说你学什么数学啊，直接学物理、跟着老乔，不是更圆满？
学校食堂面积有限，只能容纳1960届以前的校友就餐。1995届高中六个班，有热心同学给预定了斜街外某大酒店二楼的六个大包间，曲和回礼堂取了琴和演出服，打算吃完饭就搭梁佩华的车回家。
饭吃得很是热闹，热闹到曲和脑仁儿疼，也可能是因为喝了几杯酒。看时间差不多就告辞出来，上旁边屋叫上梁佩华一起走。俩人刚走到楼梯口，忽然手机响，是妈妈：“和和，放心吧，没流拍。”
曲和大喜：“卖掉了？多少钱成交？”
“1450。”
“1450？不是说，能拍到1200万就不错吗？”
“说的是呢！不知道怎么运气那么好，有两家竞标的争着抬价。可能最近房价又涨了吧。”
曲和长出一口气：“太好了！这下您跟赵叔可以放心了。怎么样，赵叔身体还行吧？”
“好着呢好着呢。”
挂了电话，就听梁佩华问：“是那个老赖的房子？”
曲和诧异：“你也知道了？”
“听我爸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嗐，赵叔和我妈的老同学，自称儿子做大生意住大别墅，有一年也是同学聚会，忽悠老同学借钱给他儿子周转、就当投资了，结果一拖好几年就是不还钱。债主都是老人，退休金、一辈子的积蓄，全都讨不回来。气得我赵叔差点儿半身不遂了。这好不容易，法院今天拍卖。”
“拍卖的钱都能还给你们？”
曲和叹口气：“好多家子呢。平均下来只能还上八成吧。唉，挺大的别墅，可惜快到昌平了，价上不去。没辙。”
说着走到了一层大堂。大堂今天也被J大附校友占据了，三五一群煞是热闹。突然人群里冲出个年轻小伙儿，一把搂住梁佩华肩膀：“华姐华姐！我想死你了！”曲和判断一下年龄，估计是梁佩华刚毕业的学生。
梁佩华半是嫌弃地笑着推开他。小伙儿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曲和，立时装出些稳重来，上下打量着说：“这位是……师公吗？哎呦华姐你终于要嫁出去了？”
“呸！”梁佩华给他个白眼儿，却大大方方挎住曲和胳膊，“快，叫师兄。”
“师兄好！”小伙儿重新嘻皮笑脸，“哎师兄你哪年的？”
“95的。”
“咦？95 的？我也是95 的呀！”
梁佩华再次呸了一声：“你是95年生的，人家95年上大学。”
曲和忍不住盒盒笑起来。果然，刚大一的学生，天真烂漫。
梁佩华跟学生寒暄几句，就挎着曲和往外走。突然，曲和觉得胳膊一紧，脚步被迫停下来。顺着梁佩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面咖啡座坐着个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