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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番外4)团圆饭(下)

假期结束啦,下一次见面要等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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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团圆饭(下)

 

俩人没上餐桌,捧着碗坐客厅沙发闷头开吃。实在是香,谭宗明一口气吃光两大碗,然后歪在沙发里晾肚子。电视在播一部台湾电视剧叫《欢喜楼》,还挺有意思,曲和看得盒盒直乐,一集结束,跟着哼结尾的歌儿:“从相识到现在,从冷淡到关怀,从拒绝到依赖,从陌生到相爱……”

谭宗明起身把碗端去厨房,正要刷,曲和跟了过来:“锅都嘎巴儿*了吧?先泡着,回头我刷。”“哦,行。”

于是谭宗明沏了壶茶端过来,又翻出一包果丹皮扔给曲和。电视里某个台正重播春晚,董文华在唱《春天的故事》。谭宗明心下一动,扭头说:“诶,小道消息,听不听?”

“说!”

“那位,”谭宗明指指电视里,“快不行了。301呢。”

“哪位?……噢,是吗!”曲和立刻明白过来,“什么病?厉害吗?”

“不知道。唉,岁数到了吧。”

“怪不得唱这首。”曲和盯着董文华,有点儿唏嘘,“这才二月份,怎么也得让他坚持到七一吧?”

“不好说。能不能熬过正月都不一定。”

曲和微微叹口气,又想起一茬:“对了,梁佩华她弟,叫梁慕平,名字还是从他这儿来的呢。”

“慕、平?78年的?”

“79的。梁佩华是76年夏天的,本来她爸给起名叫梁佩佩,结果到秋天华国锋上台,她爷爷老右派,一下子看见曙光了,感恩戴德,改叫佩华吧,敬佩华国锋嘛。”

“佩华、慕平,对仗还挺工整。”谭宗明忽然扑哧笑出来,“他俩名字还算好。我嫂子的才折腾人。”

“怎么讲?”

“我嫂子原来叫‘爱青’,江青的青,粉碎肆人帮之后家里老人坚持要她改名,上派出所求了人,最后加个三点水,改清澈的清了。”

“盒盒盒盒!不改也没人往那儿想啊!”

 

晚饭吃得太撑,浓茶都消化不下去。俩人站厨房刷完碗,还是撑得慌。窗外一阵密集的噼噼啪啪,谭宗明想起来,破五,下楼把剩下的炮仗都放了吧。

炮仗是他舅买的,个头儿大,动静也大,地雷似的,好在剩的不多,只有半箱了。谭宗明点燃最大那一盘的捻儿,跑回单元门口,却见曲和眼神儿粘在邻居小孩儿手里的“滴滴星儿”*上,瞳仁里点点星火,全是艳羡。

“喜欢那个?”谭宗明问。

“小时候就滴滴星儿玩儿得多。还有浏阳小鞭,500响的,拆开了,跟我表弟一人抓一把揣兜里,一个一个地放,能从大年三十放到正月十五。”

“嚯,够省的。”

“胡同里有两家钱多了烧的,每年对着斗气儿,我们正好不花钱白看。其实500响1000响,放起来都差不多,也就半分钟听个热闹。当时我就觉得,整挂鞭放的都是冤大头!盒盒盒盒!”

冤大头想了想,觉得这评语挺到位,于是从自家箱子里拣出两挂鞭,一挂拿去院子中间点着,另一挂悄悄跟邻居换了一把滴滴星儿,溜回来塞曲和手里:“喏,追忆一下童年?”

 

一口气全放完,可算尽了兴,俩人乐呵呵往楼上走,远远就听家里电话响了。谭宗明不当回事,春节这些天全是给谭部长拜年的,半生不熟的人,接不接无所谓。可今天这通电话却异常持久,直到俩人开门进屋才挂断。谭宗明忽然一拍脑袋:“哎呦忘了忘了!老爷子让我破五给他去个电话。”这才又翻电话簿,查上海的号码。

趁这工夫,曲和去冲了个淋浴。谭宗明家浴缸挺大,可曲和不喜欢——前两天被拽进去乱七八糟折腾了一回,腿磕青了不说,还呛了几口水。还是淋浴好。

洗完出来,见谭宗明坐电话机前苦着脸儿发呆,就问他怎么了。谭宗明一晃神儿,笑笑说没事儿:“老爷子他大哥,我叫他大爷爷,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还说歇这么多日子肯定落不少功课,问我打算怎么补课。”

曲和仔细看他脸色:“瞅这意思,不会是教训你一通吧?”

“差不多。他们哥儿仨当年都是公派留学生,那水平牛得,现在咱这拨儿根本没法比。唉,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混混儿。”

“盒盒盒盒……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正常正常。”

“他们那会儿一出国就连着好几年,最后拿了文凭才学成归国。所以看我不顺眼,说哪有旷课回家过年的道理,简直‘神之胡之’。”

“什么?”曲和没听懂。

“上海话,大概就是……瞎胡闹、无法无天?反正说我欠收拾。”

“盒盒盒盒真厉害!大过年的,照样对你高标准严要求丝毫不放松。”曲和记得,当年出国之前谭宗明就是去上海的大爷爷家突击学外语,看来真是严师出高徒。于是安慰道:“他老人家说得也有道理。明年,唉,明年你还是正常假期回来吧。”

谭宗明苦笑,伸手把人拽到身边坐下,脑门儿抵上他肩膀深深叹气:“一年两回,统共才几天。”

曲和头发还没干,只好偏着头轻轻胡噜他后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想你。”谭宗明声音闷闷的,像个委屈的大小孩儿。

“嗯。我也是。”

姿势别扭地抱了一会儿,谭宗明说:“再给我录盘儿磁带吧。想听。”

“行啊。这次录什么?”之前除了大提琴曲,曲和还给他唱了几首歌——自己一个人偷偷录的。不知为什么,录音的时候感觉格外羞耻,反复唱了好多遍,比上台表演还要紧张得多。想想这带子他拿去美国翻来覆去地听,就更加脸红心跳。

谭宗明却不回答,好半天才张口:“你喜欢唱什么、说什么,都行。还有……我想听你叫我名字。”

“……行吧。”这个更羞耻!曲和咬牙答应。

“还有……”

“嗯?”

“还想听你其它时候的声儿。”

“什么叫其它时候?”

“就是……就是‘那个’的时候。”

一个轻吻落在耳垂儿,微凉的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呸!想什么呢你!”曲和作势推开他,却被更紧地搂住:“我保证,保证不叫别人听见!”

“那也不行!万一呢?万一呢?!”

“乖!只录‘那个’。就算被人听见,只要带子里没有说话声儿,谁也不知道是谁。”

“疯了你!”

“就是疯了。”

灼热的吻带着浓茶的微苦,堵住所有言语。曲和亲得头脑发晕,浴袍早被撩开,后腰一阵凉一阵热。情急之下猛一推他:“洗澡去!”

 

这句话还挺管用。谭宗明只追着亲了一口,就乖乖进了浴室。曲和在门外听着他的口哨声,一边气恼一边好笑,一边又有些心疼。这家伙,还真想录啊?

回到卧室拧开台灯,拿出“战备物资”给自己做准备,鼓捣差不多了,曲和重新掩好衣襟,正好谭宗明也出来了。俩人对望一眼,莫名都有些脸热,谁也不提录音的事儿,反倒低头发笑。

谭宗明头发擦得半干爬上床来,先是浅浅地亲了亲,手滑进浴袍里:“嗯,肚子还鼓着呢。”

“盒盒盒盒,讨厌吧你!”

窗外突然炸起一片烟花,异常晃眼,俩人不禁扭头去看。谭宗明说:“不是一般的花。前面部队大院儿,可能弄了什么新鲜东西。”又是一连串绚烂颜色,好像还有什么造型。谭宗明干脆伸手关了灯,拽着曲和下地:“看看去。”

趿拉着拖鞋被推到窗前,双手摁在窗台上,腰却被往后一提,曲和突然反应过来:“干吗你?”

“这儿视野好。整一回呗?”

“你!”流氓!

烟花炸开,也不知道是脸自己红的还是照得发红。谭宗明揽住脖子猛亲一口,不待曲和反对,脱下自己的浴袍垫在他身前——窗台冰凉,暖气片儿微烫,垫上舒服点儿。

接下来的烟花速度很快,嗖嗖嗖直冲云霄,继而连绵成一大片星光。耳后凑过来的声音充满诱惑:“好看吧?”曲和微微挣脱开怀抱,把自己已经半敞的浴袍也脱下来垫在前面,然后胳膊撑住窗台,趴成个舒服的姿势,偏头回答:“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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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嘎巴儿,音gāber,指食物附着在器物上,干巴凝固了。例如糊了的锅底可以叫做“胡嘎巴儿”。不知道汉字是不是这么写。

2.滴滴星儿,一种手持的烟花。正规写法好像是“滴滴金”。北京发音更像“滴滴星儿”。(图片来源于网络)

3.1997年春节后,正月十三,邓公逝世,到底还是没赶上七一。之后电视台停播了娱乐节目,包括元宵晚会,也包括《欢喜楼》等电视剧。

另,那阵子同时在播台视的1996版电视剧《新龙门客栈》,片尾曲是林忆莲的《野风》。《欢喜楼》的片头曲是李宗盛的《哎呀不得了》,片尾曲是陈淑桦的《爱的进行式》。以上三首歌全是李宗盛写的,一开电视满眼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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