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

楼诚及其衍生

【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68)酸甜苦辣

居然还没写完!流水账,啰嗦死了。

前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目录

总目录:青卿的LOFTER目录整合 

 

(68)酸甜苦辣

 

承德最后一顿晚饭,黄老师带大家吃“八大碗”,热热闹闹一大桌子。曲和食不知味,饭菜没吃多少,只一个劲儿灌冰镇酸梅汤。

火车是夜车,硬座。冯萧他们照例凑一块儿打升级,谭宗明只打了十来把就哈欠连天没精打采,又熬一会儿扔了牌,躲去车厢中间抽烟提神。曲和打小坐惯了火车,从芸城到北京最慢一次坐了三天两夜的硬座,随便有个支点就能靠着睡一觉。瞅谭宗明这样子,坐一通宵怕是熬不住。

幸好车厢没满员,俩人在靠近厕所的位置占据了一个三人座,曲和靠窗趴桌上,谭宗明横躺下来枕着他腿,身体别别扭扭蜷起来。车厢连接处咣当咣当响,烟味儿骚味儿煤渣味儿混合着。曲和怕谭宗明受不住,可疲惫袭来,也就这么勉勉强强摇晃着睡了过去。

 

黎明时分到达北京站,人还迷迷瞪瞪。出站后原地解散,大家都住海淀那边,得坐103无轨奔西去。曲和谭宗明故意放慢脚步,走到103首发站时,只剩郑筝和晓蓬还在等车。

上了车找靠后的位置坐下,谭宗明仍然睡眼朦胧,倚着曲和肩膀继续闭目养神。曲和以前总嫌无轨电车太慢,今天却巴不得它再磨叽点儿,好让谭宗明就这样睡下去。

依稀晨光中,街边的景致渐次亮起来,台基厂、王府井、美术馆、沙滩红楼,都是小时候跟大舅常去的地方……不知何时,谭宗明直起身子也望向窗外:故宫角楼、景山公园、北海团城……

“我在这医院出生的。”曲和忽然说。

“哦,是么。”谭宗明手悄悄握上来,反正周围没人。

“那天下大雨,我爸借的板车,拉着我妈跑了好几家医院人家都不收。”

再往后,西什库教堂、西四新华书店、白塔寺……电车摇摇晃晃,曲和不知不觉闭上眼,靠上旁边的肩膀。

 

再睁眼是被叫醒的,终点了。揉揉侧脸,从耳朵到脖子都睡得发烫。

朝阳初升,马路上热闹起来,两个人站在路边无所适从。回家吗?不想。不回家?去哪儿?

“哎,你们干吗去现在?”问话的是晓蓬。曲和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女生。

“吃东西吧。”谭宗明指指不远处的小摊。

馄饨豆腐脑油条茶鸡蛋,味道远不如昨天早上承德的。饥饿感战胜味蕾,曲和还是一口气吃了个饱。然后问题又来了:去哪儿?

郑筝说,不想回家。晓蓬不置可否。谭宗明看向曲和,曲和问:“今天礼拜几?”日子过糊涂了,哦,是礼拜六。礼拜六下午妈妈会带姥姥去做康复,于是曲和提议,下午再回家。

东边动物园天文馆,西边紫竹院。四个人百无聊赖,紫竹院吧,划船去。

太早了,码头还没开。俩女生坐水榭等着,顺便看行李。谭宗明曲和则沿湖岸溜达,前面是一片青砖院落,曲和走上台阶,大门上着锁。“这儿以前是个疗养院。听我姥姥说,我姥爷十几岁的时候得了场重病,在这儿住过两年。”

“嚯,看不出来,这房子有那么老?”

“嗯。”

谭宗明扒门缝儿往里窥探:“以前老上这边儿来都没注意过,没想到跟你有关系。”

 

脚踏船省力气,湖面不大,没多会儿就绕了一大圈儿。晓蓬又指挥着追一群野鸭子,当然不可能追得上,四个人笑了一回,蹬到东边莲桥去看荷花。

一旦安静下来,曲和就觉得不好过,郑筝脸上毫无表情,自己和谭宗明更是心事重重,连嘻嘻哈哈的晓蓬也没了动静。一怀愁绪空对着满池荷花,无法言说,明媚阳光下莫名有些寒意。

第二次蹬到水榭,谭宗明上岸买了雪糕回船上,一人嘬一根儿。再蹬到第三圈儿,曲和突然肚子一阵绞痛,不行,找厕所!谭宗明脚下使劲,直奔最近的南岸厕所,可到了岸边才发现,堤岸太高。以曲和正常的臂力,胸口高度猛撑上去没问题,可这会儿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没办法,谭宗明站到船尾,一把抱起曲和双腿把人㨄上了岸。这一㨄一推之间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力,脚踏船猛地往前一窜,幸亏谭宗明眼疾手快拽住船尾的栏杆,才没让自己拍进水里。

有惊无险,谭宗明缓过口气,忽然又想起来,冲岸上大喊:“哎你带纸没有?有零钱吗?”曲和已经跑远了。不放心,谭宗明教俩女生往后蹬几下靠回岸边,自己双手一撑,利落地翻上岸追了过去。

 

半晌后回到船上,曲和脸色还是发白,谭宗明自责不该给他吃雪糕,曲和嘴里说没事儿可能是火车上没休息好,也可能是白石桥那顿早饭吃得不干净。

蹬回码头交了船,郑筝跟晓蓬还要继续逛,谭宗明本想送曲和回家,可曲和坚持说自己缓过来了没问题,于是谭宗明背上两人的行李,四个人一起往东溜达。

东北边是片独立的园子叫做筠石苑,地势起伏山环水抱,茂密竹林间点缀着亭台楼阁,还有竹桥方塘瀑布叠石,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再往深处走,曲和留意身边河道与竹林的位置关系,唔,上次看完演唱会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摸黑抱了好一阵,可具体是哪片林子却分辨不出来了。

走走停停,只见一片池塘边立着一组高大的黑色石头雕塑,造型像两棵长歪了的蘑菇,又像两个人在互相搭讪。走过去看介绍,雕的真是两个人:娥皇女英。晓蓬摸摸光滑的石面问:“这算不算‘望夫石’啊?”郑筝哧地撇嘴:“合着,这竹子上的斑都是她们哭出来的?嗬,真感天动地。”谭宗明呆了一瞬,也笑道:“我以为是对儿情侣呢。”

 

无所事事一直溜达到中午,四个人出公园找馆子随便吃了一顿,这才告别回家,也算正式结束了承德之旅。

俩人在公交站等了半天,车还没来,曲和肚子又不行了,赶紧跑厕所。蹲完坑出来,谭宗明看他脸色不好,干脆打了辆面的,开回洪斗路十号院。

时间掐得很准,妈妈和姥姥应该刚出门,桌上把儿缸子*余温尚在。曲和从抽屉翻出黄连素,就着妈妈剩的水吞了,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吩咐谭宗明:“厨房有碗,自己倒水喝。”

“甭管我了。你怎么样?”

“肚子难受,胃疼。”还有点儿冷。

“躺会儿吧。”

曲和摇头:“身上脏。”不一会儿站起身来,换拖鞋进厕所,“我冲个澡啊。”

承德这几天一直没正经洗澡,此时热水一浇,分外畅快,身上也没那么冷了。洗完出来,鼻子立刻觉出不对:“什么味儿?”

“红糖姜水。趁热喝。”谭宗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示意曲和进卧室,“肠胃感冒,暖和暖和就好了。”

碗搁在床头书桌上,太烫,曲和拿勺儿边搅合边吹,不禁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刀工不错啊你!”姜末切得极细,居然是甩手大爷谭公子的手笔!

“嗯,特意练过。初二那年苦练了半个月。”

“哦?为什么?”

“北京台的节目,我们五个人代表学校参赛,编导提前透题说有一项是考家务能力,切土豆丝。”

“噢,是不是有个女生写了篇作文登在《作文通讯》上了?好像写得特逗?”

“对,我同桌,文笔可好了。那次要不是她逼着练,恐怕我就放弃了。”

“嗯。”曲和低头吹气,小口小口抿着姜汤。《作文通讯》上所有J大附的文章曲和都仔细看过,尤其跟自己同一届的。如果没记错,那个女生就是跟谭宗明一直通信、最近生病休学的那个。

呼噜呼噜喝完汤,皱着眉把底下姜末嚼嚼咽了,又甜又辣,再拿温水漱漱口,然后一脑袋倒在枕头上。谭宗明收了碗,回来给曲和胡噜头发,端详他脸色问:“怎么样?”

曲和仍然皱着眉,嘟囔道:“我都没看过。”

“什么?”

“你切土豆丝。”

谭宗明扑哧笑出来:“我家应该有录像,回头给你看。”

“不看。”

“啊?”

曲和闭上眼,一脸的不高兴。谭宗明半天反应过来,再次笑出声,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怎么?吃醋啦?”

 

~~~~~~~~分割线~~~~~~~~

*注:把儿(bàr)缸(gāng)子(zi):有柄的大水杯,一般指搪瓷杯子,个头儿大,喝着痛快。

配图来源于网络。

图二的拍摄时间估计比本文时间早一些。里面有两种“大辫子”无轨电车。右边103路的车型(同图四),正脸造型是从1956年就开始用的,但车身很长(中间有转盘),比最早前后两个车门的车型(图三)要长得多,有三个车门。而90年代初的无轨电车大部分是图二左侧这种车型。

这个博客里有很多记载:https://blog.sina.com.cn/s/blog_4aba1d6f0101dygm.html

图五是紫竹院筠石苑里的娥皇女英雕塑,很抽象吧。

另,我们有一次在紫竹院划手划船,有个女生扒着高高的堤岸,手一推脚一蹬,船跑了,人掉水里了。幸好她是个游泳健将,赶紧游回船上,然后跑到最近的同学家洗澡换衣服。






下文:【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69)轻轻地我将离开你+(尾声)温暖

青卿的打赏&公益捐赠说明&公示帖

评论(24)
热度(96)

© 青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