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61）北方特色
解锁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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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北方特色
琴奶奶到底有何神通？曲和有心追问，可谭宗明神情如此落寞，教人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算一算，只剩最后这几天相处时间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曲和仿佛回到多年前不断重复的一个梦境里：自己在山崖边一脚踏空，直直坠落……
噩梦总会惊醒，可眼前的离别却是真真切切逼到近前，无法逃脱，无力挣扎。这就是命吗？去他奶奶的！
再次闭眼靠在谭宗明肩头，曲和依稀从列车咣咣声里分辨着身边人的呼吸，还有淡淡烟草味儿。身体又挪近些，大腿跟大腿紧贴着，曲和悄悄把相邻的一只手从中间伸下去，插到谭宗明屁股和大腿下面，感受他的重量和体温。谭宗明僵住了，片刻之后轻轻挪动身体，在曲和手背上蹭了蹭，然后避人耳目地揽住了他的腰——从他衣襟里面。
好好珍惜每一刻温存，不要放过。这么想着，曲和昏昏睡了过去。
慢车是真慢。中午吃完面包香肠又把几个油桃干掉，车还没到承德。曲和留恋这独处的机会，能肆无忌惮多看他几眼感觉就多赚到一分。
最后到达承德站，列车已晚点四十分钟。俩人提前到第8车厢与大部队会合。刚下车，站台上就有人冲过来跟朱老师热烈拥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朱老师介绍说这是承德C中的黄老师，黄老师却笑着说：“算起来我是你们师姐！来来来，叫师姐。”
“那可不行！”朱老师啪地拍上她胳膊，笑骂道，“还那么胡闹！他们叫你师姐，等晚上联谊，你的学生不得叫他们师叔？”
“哈哈哈哈也对也对，辈分都乱了。”
说笑间，黄老师引着大家出来，直奔公交车站。“抱歉抱歉，暑假里不好包车，好在我们学校交通还算方便，委屈大伙儿挤公交了。”
城市小，公交车一会儿一站，半天也没开出多远。下车步行三分钟进了学校，黄老师把大家带到空荡荡的楼里，开了两间相邻的屋子：“条件简陋，不好意思啊，同学们将就将就。”
房间很大，前后黑板一看就是教室，却摆了三大排上下铺。每张床的下铺都铺了凉席，没有被子——之前朱老师通知大家自带被单拖鞋脸盆和洗漱用具，曲和老老实实按要求打了包，就跟去年军训时一样用背包带捆好。谭宗明的行李却是极简，没有脸盆拖鞋，洗漱用具也只是把牙刷。“用你的。”谭宗明说。曲和点点头，好啊。
女生多男生少，诺大的屋子只住六个人。曲和谭宗明选了最靠里的拐角，两张床头碰头呈直角相接，可以说悄悄话了。只可惜不能把两张床并排拼成一大张，曲和心里不无遗憾。
下午没有外出安排，朱老师让大家先休整，说晚些会有C中的学生代表过来联谊。
年轻人精力充沛，放下行李没多会儿，就有女生过来又要攒牌局。“一班长”冯萧求之不得立马应战。谭宗明则摇摇头，拉着曲和往外走，说要四处转转。
走到楼门口，就听外面闷雷滚滚，一阵邪风过后下起了大雨。俩人隔着雨帘往外看，一中午的暑气瞬间被雨点砸个精光，泥土味儿泛上来，很好闻。
半晌，雨势不见小，风猛地一斜，鞋子湿了一小片。曲和胳膊肘碰碰谭宗明，一起往回走。远远地，走廊另一端似乎有片光亮，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开敞的小过厅，过厅外面则是片竹林。环境真好。曲和忍不住拉住谭宗明胳膊，想再往外走几步闻闻竹子香。
可拐过墙角，前面赫然戳着个人，是郑筝。女孩子孤零零站在雨幕边缘，火车上的T恤短裤换作了泡泡纱连衣裙，裙摆被风微微吹起，配上马尾辫上的同花色飘带，光看背影就很养眼。
曲和跟谭宗明交换个眼神，默契地垫着脚退了回来。
男生宿舍那边的大呼小叫声清晰可辨，冯萧跟女生们玩儿得正欢。曲和设身处地想了想，郑筝今天的心情与自己相比，不知道哪一种更难过。
夏天的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会儿雨停了，谭宗明跟曲和刚到院子里转了转，就听朱老师招呼大家：C中的同学们来了。
联谊，最实用的方式就是吃。两拨儿人进了食堂，又是最有北方特色的活动：包饺子。黄老师介绍，承德饺子算得上地方特色。不过从饺子馅的选择和学生们的技术来看，曲和看不出跟北京有什么不一样。
自由分组，曲和谭宗明这一桌过来两个C中的女生，高个子姑娘落落大方，自我介绍说叫徐一航。才洗了手，又凑过来俩人，一个是郑筝，另一个是位高大男生，剑眉星目，不言不语，看上去很沉稳。曲和忍不住多瞅他几眼，大热天的，衬衫扣子还系到最高一颗，板板正正的，真不嫌热。
徐一航管这男生叫荣石，帮他系好围裙，又支使他揉面揪剂儿撒薄面，配合挺默契。
正式开始包，谭宗明自然还是包揽了擀皮儿职责，一个人供五个人，轻轻松松。曲和紧挨着他，一摞摞浑圆的饺子皮经他手递到自己眼前，再一个个填馅儿、捏褶儿、变成元宝状，一圈圈码在盖帘上排列整齐，程式化的动作就跟在家里一样。蓦地一阵心痛，鼻头又泛了酸，曲和不敢再想，专心致志把注意力凝聚在饺子皮上。
郑筝饺子包得秀气，只是馅儿小，看徐一航掐饺子能掐出那么大馅儿，便凑过去请教，俩姑娘很快熟络起来，叽叽咕咕互帮互学。荣石也凑过去抻着脖子偷师，偶尔开腔问两句。曲和一听，哦，有点儿结巴，可惜了，挺帅个小伙儿。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一盆羊肉西葫芦馅儿全包完了，还剩下一坨面。再看冯萧那桌，热闹极了，六班俩女生一个熟手一个新手，C中一对儿双胞胎男生勉强能包，冯萧自己则完全不会，嬉闹间弄得人人一身白。朱老师叫谭宗明这组过去帮帮他们，郑筝恍若未闻，曲和便留下来陪她收拾桌子。
谭宗明过去飞快地擀了皮儿，又回来帮曲和把饺子送去后厨。后厨的灶上烧着水，热气熏蒸。大师傅往曲和怀里塞了一笸箩大蒜，俩人便坐到后门口马扎上，安安静静剥蒜。
“其实我挺爱吃大蒜。”曲和忽然说。
“喔？”谭宗明看他一眼，“喜欢就吃呗。”
曲和笑笑，低头不说话。
“哦。”谭宗明了然，“我带了口香糖。不够再买。”
曲和更盒盒笑起来：“你不爱吃蒜吧？每次都把葱姜蒜挑出来。”
“对。当调料还凑合。我们家老爷子上海人，对北方这种大葱大蒜直接嚼的吃法完全不接受，烤鸭都不肯卷葱丝。”
“噢。”上海人？上次在校门口惊惶相遇，曲和根本没注意老爷子说话口音，现在想想，似乎是有些南方腔调。只是他身材高大气势逼人，总感觉像北方大汉。
“别动！”谭宗明突然说。然后伸出手，手背在曲和脸颊轻轻蹭了一把。“面粉。”
曲和呆呆看着他，谭宗明收回手，也一眨不眨盯着曲和。好半天，曲和哑着嗓子问：“还有吗？”
“有。”谭宗明又蹭一下，“弄不掉了。”
“你脸上也有。”环顾左右无人，曲和凑近他，飞速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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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哪天我家包饺子我再来换图吧。
我喜欢盖帘上每一圈儿饺子换一个方向，很有旋转的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