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55）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
标题出自《编辑部的故事》片头曲《世界很小是个家庭》。
我这个月要外出学习一段时间，不能带电脑。回来才能继续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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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
曲和身上的钱不够打车，再心急如焚也只能抱着琴盒坐公交。一进家门，妈妈迎过来说上次毛衣的押金已经退回来了。曲和嗯嗯两声，冲进屋放下琴盒又翻抽屉：“妈我得出去一趟。”
儿子脸上藏不住事儿，安和平自然看了出来：“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曲和咬咬嘴唇：“我同学爷爷心脏病犯了，刚送医院抢救。我、我去搭把手。”
“哟！快去快去。”安和平瞄一眼曲和匆匆翻出来的钞票，没说什么，从他书包侧兜掏出水壶，去厨房灌了一壶绿豆汤，还加了半勺糖。
曲和一口气跑到上次姥姥抢救的手术室，人不在那儿。又打听半天，才被指点到另一座手术楼。这边比急诊楼宽敞，也安静得多，曲和不由自主放轻脚步，速度却没减慢。
拐到手术室门口，长椅上只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没有谭宗明。曲和正四下张望，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开口：“哎，你是宗明的同学吧？”
“啊？哦，对。”曲和反应过来，自己穿着校服，太显眼了。
“宗明买水去了。坐这儿等会儿。”
说话的男人比安和平至少大十岁，戴着眼镜挺斯文——如果摘了眼镜呢，嗯，眉眼跟谭宗明有五六分相像，只是苍白阴郁了些。旁边那女人似乎更老几岁，面相跟谭宗明完全没有相近之处，曲和想起上次家长会见过她，当时没敢开口叫人，就是怕叫错辈分。
迅速判断出身份，曲和顾不上紧张，赶紧恭恭敬敬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男人温和地点点头：“中午是你帮忙打的电话吧？”
“哦，对。放学正好碰见，就、就……”
“多谢你了。”
“不用不用！您、您甭客气。”曲和紧着摆手，“爷爷他、他怎么样了？”
男人冲手术室一抬下巴，露出个很勉强的表情。曲和心头一紧，知道应该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张不开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没事儿的，当时立刻吃了药……”
谭宗明要再不回来，曲和简直就坐不住了。还好，没等太长时间。
放下几瓶水，俩人躲到走廊拐角另一侧，曲和闻见谭宗明身上有烟味儿，便递过去一片口香糖，问：“怎么样啊送来的时候？”
谭宗明摇摇头没接，鼻子吁出一口气：“等吧。”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儿的……”
谭宗明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对。吃了药了。”
安慰的话语，有用，也没用。曲和不再说什么，拉他坐椅子上，看看左右无人才敢拍拍他手又赶紧收回来。再看他脸色，真是惨白惨白，下颌的线条比平时更硬，应该是狠狠咬着牙呢。
静了会儿，谭宗明开口：“那个，秦奶奶……她……”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曲和不知自己胡猜的那些长辈恩怨到底有多大可能性，只摇摇头：“我打完电话就没见着她。听说追着你们车跑出去了。”
“哦？不知道，没看后视镜。”
“还有，我……我问了问小铺老板娘……”
刚说半句，手术室那边一阵声响：“谁是家属？”
谭宗明立刻弹起来飞奔过去：“大夫！大夫！怎么样了？”
护士瞥他一眼，见是个学生，就还转向成年家属：“幸亏送来得及时。”
成年家属跟去找主治大夫，未成年人被派去采购入院生活用品。谭宗明轻车熟路，一路疾行到住院部楼下小商店，脸盆毛巾拖鞋尿壶买了个全。曲和帮他抱去南边的小白楼，想起那边是高干病区，继而想起上次来探望摔断胳膊的梁佩华时，刚巧碰见过谭宗明跟一位年长男人在一起，应该就是他父亲了。
谭爷爷那边入院手续应该还没办，俩人就坐厅里等着。外面艳阳高照暑气熏蒸，谭宗明跑出一头汗，脸上倒稍有了些血色。曲和拿出绿豆汤，每人灌下去半壶，天花板大吊扇吹了会儿，才慢慢落汗。
关于秦奶奶的来历，曲和把老板娘的话复述一遍，并没夹杂自己的猜测。谭宗明怔了好一会儿，扯出个难看的笑：“原来是那个‘琴’字。”
曲和心说，什么秦啊琴啊，恐怕是个“亲”字吧。于是问道：“你爸妈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什么？”谭宗明脸上一片茫然。
“我是说，刚才你问没问你爸妈，他们认识琴奶奶吗？”
“哦……那俩不是我爸妈。我也没跟他们细说。”
嗯？曲和想起来了，谭宗明家摆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风姿飒爽的，那才是他妈妈。
“一直没告诉你，我早就没有爸妈了。”谭宗明微微一笑，安抚似的看一眼曲和，又垂下眼不再说话。
哎呦，原来如此！谭宗明从不提起父母，总是‘我们家老爷子’如何如何。这么多日子，自己居然从没注意过！曲和用力咬着嘴唇，简直想骂自己没脑子，成天想着这个人念着这个人，可到底了解他多少？
“哎，那瓶炸酱呢？”
“啊？”书包扔家了刚才。
“算了，你帮我吃了吧。反正也拿不回家。”
“哦。好。”
又静了会儿，曲和再次拍拍谭宗明的手安慰道：“无论如何，都是老一辈儿的事，咱们、咱们也没法左右什么。只要爷爷没事儿就好。”
“嗯。我都明白。”谭宗明还是双眼发直，顺势拉住曲和手，“我就是害怕。从没这么怕过。”
曲和心里一揪，也顾不得什么大庭广众了，挪挪屁股靠近谭宗明，两只手都跟他握到一起。
不再说话，谭宗明脑袋轻轻靠向曲和肩膀，闭上了眼。曲和挺直后背，调整好一个能让他舒服些的姿势，心想，这会儿琢磨什么都没用，一切谜团要等谭爷爷醒过来才能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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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是我家一对儿永远拥抱着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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