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AU】一次重逢（08）谁说你只是我画中的幻影
一上班就更得慢了，尽量保证周更吧。今天继续郑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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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谁说你只是我画中的幻影
这一夜睡得无比安稳，直到门铃再次响起。
方孟韦拎个小口袋闪身进来，揽住脖子就是一个吻。
杜见锋尚自迷迷瞪瞪，嘴唇被舔开才清醒过来，挣扎着推他：“哎，老子还没刷牙呢。”
“老子不嫌你。”小孩儿笑着又在他鼻尖啄了一口，才放开手。
“几点了？”
“该起了。我跟孙处长都下楼转一圈儿了。楼后面就是林子，早上鸟多。”
杜见锋的起床气忽然就泛了上来：“哼，老子昨天开一天车，没他那精气神儿。起不来。”说着一屁股倒回床上。
方孟韦忍笑欺身上来：“昨天是有点儿累啊杜师傅……让我看看这只小鸟精气神儿怎么样……”
操！杜见锋一把拽住那只作乱的手，咬着牙推起他直奔厕所，任小孩儿在后面肆无忌惮地盒盒低笑。
小袋子里是剃须刀，方孟韦扳着杜见锋的脸，细致地推过脸颊。杜见锋一动不动，低眉顺眼看着他动作。呼吸极轻地吹在对方脸上，脸也是痒的，心也是痒的。
于是放下剃须刀后，又交换了一个不同牙膏味道的吻。
这次考察实习的时间不长，路线可不短，每天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住宿是孙朝忠帮齐老师定的，几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晚上将要换到风连山温泉景区去住，所以一早大家就从这边退了房。
在白天穿过凉水泉镇，方孟韦的惊讶更甚于昨晚。小镇完全认不出了。宽阔整洁的街道，崭新又风格各异的建筑，河边明显精心设计过的休憩步道，还有大片大片尚在施工的工地……
孙朝忠便给大家做介绍：这些年保护区在打造旅游型绿色生态小镇，各方资金投入创下新高，游客量年年攀升，旅游服务项目越来越丰富，小镇的规模当然也越来越大。未来要让游客享受到最高级最舒适的服务，要让凉水泉镇成为驰名国内外的休闲旅游圣地……
杜见锋从后视镜看过去，方孟韦只是在礼貌地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车子越往山里开，景致越美。公路两侧的山色绚烂得如入画境，前挡风玻璃简直就是最好的取景框。学生们阵阵惊叹，央告着“能不能停下来拍照啊”。连孙朝忠也忍不住挪到空着的副驾驶位置上，举起相机咔咔不停。
随着海拔上升，阔叶林逐渐变成了针叶林，少了那些令人目眩的红橙黄色，学生们才安静下来，孙朝忠也坐回原位。
第二排的女孩子问他：“您看今天这天气，咱们能看见浴仙湖吗？”
孙朝忠往外看了看说：“还不错。如果运气好，没有云，就差不多。”
“唉，上次跟我爸单位来，爬得腿儿都断了才爬到望仙顶，结果底下全是云雾，连个湖影儿也没看见！亏死了！”
几个老师都乐。方孟韦说：“一年365天，浴仙湖有二百多天藏在云雾里，看不见太正常了。”
孙朝忠也说:“神仙哪那么容易让你看？就算国家领导人来了她也不给面子，说不给看就不给看。”
车子停到风连山温泉景区入口，齐老师交代杜师傅中午十二点半来接。方孟韦奇道：“中午就能回来？只上望仙顶？不去看仙人瀑了？”
“都去。”孙朝忠说，“现在淡季，摆渡车排队用不了多会儿，二十分钟开到望仙顶，留半小时照相，下来再去看仙人瀑。”
方孟韦这才听明白：“哦？望仙顶能开车上去了？我当年实习，只有土路能往上爬。上次回来，看新修了石头台阶和木栈道，记得有两千多步台阶，然后上面还有一大段土路没修。”
“对。这几年为了方便游客快速登顶，景区下了不少功夫。还计划过修建缆车，不过太影响视觉效果，最后只修了柏油路。”
方孟韦攒着眉头：“倒是省时间了。”
跟随众人下车时，小孩儿没给出任何额外的表情动作，甚至一眼也没看向杜司机。杜见锋不由得发笑，伸个懒腰双手摁在脑后，恣意欣赏着小孩儿立在售票厅外的挺拔背影。
忽然，方孟韦快步折返回来。
“方老师忘带什么东西了？”杜司机墨镜底下全是笑。
方老师从背包里拿出件东西递过来，挤挤眼：“等一上午很无聊吧？无聊就看书吧。”
接过书的瞬间，手背突然被挠了一下。嘿！
小孩儿不等他反应就噙着笑蹿下了车，站在车门下面又探头瞪他：“知道望仙顶不用爬台阶，昨儿晚上你不告诉我！”说完哼一声扭身追大部队去了。
嘿！这还带找后账的！老子要不是心疼你，别说两千级台阶了，二十级都让你走不动！
手里的书并不是书。杜见锋一翻开就认了出来，虽然陈旧的塑料封皮外面又包了一层精致的布套，但久远的年代感还是扑面而来。
本子最前面印着长江大桥，配上领袖的字“江山如此多娇”，之后一个彩页是颐和园天坛和北海白塔，背面写着两行颇为工整的钢笔字：赠朝晖同志——红星大队战友留念。日子太久了，钢笔印痕仿佛有些晕开，衬着纸张更显黄旧。
接下来是钢笔画，一水儿的都是风景：远山、密林、白桦、劲松，也有流泉、溪石，枯木。笔意劲道，字却秀美，看落款，都是70年代。
杜见锋翻找到唯一那张带人物的：草甸与树林交界之处，一位男子仰头而望。人在远处尺寸很小，只看得出身形挺拔。杜见锋盯着看了一会儿，唔，儿子还是随爸爸，不过论气质，小孩儿明显要柔和得多，可能他大哥才更像这画里的男人吧。
翻到二三十页，钢笔画没有了，变成了彩铅，也不再是一整幅作品，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局部特写。槭树叶、金莲花、橡子、石松、地蕨、蛱蝶、金龟子，还有死掉的天牛、倒木上的菌子……每幅图旁边都有小字注解，有的还注着外文，杜见锋知道那是拉丁文。
小图画得很密。小孩儿说过，只选最喜欢的画上去，争取每年只用三张纸，这样这个本子就能一直用到老。但事实上他总忍不住多画，一年三张的界限形同虚设。
杜见锋找到那张“风连山小菠萝”，小孩儿的笔触很细腻，外形描摹得如同照片一样准确，颜色却不亮丽，平平淡淡的彩铅不显山不露水，这风格倒让杜见锋蓦地想起崔中石来。小孩儿说过，他画的“自然笔记”就是要力求真实，真实记录这座大山里存在的生命。相反，他每次用大画夹子画水粉时倒是洒脱得很，每每得意地给杜见锋讲，要突出色彩、弱化层次。
再往后翻，彩铅也不见了，变成了空白。
连续翻过三张空白纸，杜见锋愣住了。
画风突变。
堪称苍劲的炭笔素描，是男子的背影。下一页，是微微能看到侧脸的背影。再下一页，方向盘上的手部特写……
毫无疑问，都是自己。但没有一张是正脸。
杜见锋只觉得喉头发紧，强忍着咬住嘴唇。
等好不容易压抑住，小心翼翼又翻看一遍。一、二、三、四……一共九张画。每一张都没注明日期，只在一角写着数字：365、730、1096、1461……最后一幅是3287。
BGM：《画中梦》
『谁说你只是我画中的幻影，一丝雨唤起你沉睡的心。梦中有泪，红尘路莫笑痴情，一支画笔陪伴我飞入梦境。
梦境梦境，温柔的手儿握紧。梦境梦境，羞红的脸儿贴近。人间事，梦境中化成浮云。相思苦，梦境中将你找寻。
谁说你只是我画中的幻影，一阵风吹动你企盼的心。梦中有爱，姻缘路莫愁命运，一张画纸陪伴我飞入梦境。
梦境梦境，迷蒙的眼儿苏醒。梦境梦境，颤抖的唇儿微醺。人间事，梦境中化成浮云。相思苦，梦境中将你找寻。』
配图：徐悲鸿的素描人物。
咦？我书柜里居然有徐悲鸿？是不是淘来之后从没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