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与清水砼（32终章）魇魔法天府逢大灾 尽职责通才遇双震
最后一章才声明是互攻，会不会太晚？但愿读者都是吃互攻的。（别兴奋，这章什么肉也没写。）
本篇为止，正文结束。抱歉我写得实在太慢。所以特艾特几位最初常来看文、后来不见了的姑娘，如果哪天你们回来，可以抽空来看了，十个月，我终于写完了！ @洽洽 @谁道破愁须仗酒
前文：《鸱吻与清水砼》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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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魔法天府逢大灾 尽职责通才遇双震》
回笼觉刚睡了没一会儿，滋滋啦啦的电钻声就刺透耳膜——又到装修季了。
虽被吵醒，明诚倒也不恼，翻个身搂着被子痴痴笑了一阵。
第一次亲密接触，感受可以说是……意犹未尽。如果换个角度，明诚更愿意给明楼贴个标签：纸老虎。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让他听见。
——前半程的的确确干柴烈火酣畅淋漓色香味俱全，可后面嘛……
明诚又翻个身，伸手够过那个刚开封的小瓶子，掂了掂分量——东西不是钱买的呀！白白浪费那么多。
明诚恨恨地想，下次一定要换成背后的姿势，半点儿疼痛不适的表情也不教他看见。
不！下次他要还那么怂，那可对不住——自己绝对不让着他了。
正腹诽着，被腹诽的人就来了电话：“醒了没？我床头有份日照分析图，着急用，你给送来？”
明诚嗤之以鼻：“谁早上说要‘整理资料带走’来着？”
那边被噎得没话说。
出租车停在设计院门口，正好见梁仲春送院办的老老师出楼门，满脸的谄媚。
明诚觉得诧异又好笑，等老老师走了才上去拍了梁仲春一下子：“梁总什么时候把院办的人也当菩萨供着了？难不成下一个院长要从院办出？”
“你怎么又来了？”梁仲春嘿嘿一乐，“如今老老师可比院长还亲，不，比亲爹还亲呐！”
“怎么说？”
“院长是管我仕途的文昌公，老老师可是管我财运的财神爷。”
明诚拧起眉毛，示意梁仲春边上楼边说。
“院里分的房子一直算公房，没有产权证。这不前几个月，老老师说房子可以买了，让大伙务必全款交上去。”
“哦，我们来得晚，没赶上分房。然后呢？”
“每家十几二十万呢。大伙手头的钱从去年就压在股票里拿不出来。可老老师不干，非逼着马上掏钱，没办法，只好把亏着的股票全给抛了……”
“哈！最近不是又暴跌了？”
“对呀！”梁仲春一拍大腿，“幸亏老老师英明，抛得及时，壮士断腕啊！这下咱们院多少人躲过了大熊市！哎呦呦，想起来真是后怕呀！”
明诚心想，幸亏自己和大哥都对股票一窍不通也没有兴趣，省了这许多麻烦。
赶到楼上，明楼工作室异常安静，外屋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里屋动静——嘘~~明总在训人！
难得一见！明总一向是对外不怒自威、对内平易近人，所以工作室里有幸挨过他训的员工，少之又少。
听起来训得差不多了，明诚敲门进去，果不其然，里面是王东和小张。
等这俩倒霉蛋带上门出去，明诚才忍不住笑了：“那么大火气？”
“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早上柯总电话叫我过来，这俩家伙就敢把这样的图发出去！”明楼敲着桌上叠好的蓝图，努力压了压火吁出口气，转而低声问明诚，“你怎么样？还好吧？”
“啊？”这出乎意料的一问，教明诚不由得脸上一热，“……我能有什么不好！”
说着掏出日照分析图掼到桌上，又白了明楼一眼，说：“要有不好，那就是您的威风凛凛都留到办公室用了。”说完自己窘得受不了，丢下句“没事我回家了”就要往外溜。
明楼当然不放过他，拽过来轻轻揽住——明诚心想，真应该把领导的单间都改成玻璃隔断墙，以避免办公室性骚扰。
“欲求不满啊？”混着咖啡香的热气吹过来。
“滚！”
明楼压着笑，说：“急不得。等下次时间充裕……”
“我警告你……”明诚转过身，正对着他的脸，尽量凶恶地瞪他，可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用词，说，“你以后不许再像小时候那样看着我！”
明楼愣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温柔的。”
说完就挨了一拳头。
俩人走出里屋，见朱徽茵正拿个大黑塑料袋往一号图板上套。明诚赶紧过去帮忙。
明楼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几点考试？”
朱徽茵说：“刚吃完，马上打车去。”
“常林军不送你？”
“他跟林总出差去成都了。”
明诚这才想起这几天注册建筑师考试。于是跟明楼互换一个眼神，默契地接过他掏出来的钥匙。“我没事，正好送你过去。”
幸亏明诚去送——这块一号图板搬起来实在费劲。
一起去考试的还有七所的梅工，跟朱徽茵同年，今年也是第五年考，也是就差这门技术作图没过。更巧的是，梅工也怀着孕：八个月了，腆着肚子拎个二号图板实在吓人。
后座上坐着四个人，明诚从没感觉过如此重任在肩。
只听梅工问朱徽茵，为什么要用一号图板，那么笨重；朱徽茵说，用惯了一字尺，改用二号图板和丁字尺就不会画图了，而且这块大图板是陪她从本科过来的，上面还有当年常林军胡写乱画的痕迹，能保佑她顺利通过。
明诚听得想笑，再一想，自己也有一样的小怪癖，不过拿的是大哥送的针管笔。
梅工又说，院里最能保佑通过率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这些年来，凡是怀着孕考注册的准妈妈、或者老婆怀着孕的准爸爸，考试都有如神助。
明诚再次憋不住笑，觉得自己和明楼能那么快考下注册真是奇迹。
接下来两位准妈妈又开始押题，讨论吊顶、干挂石材和地下室防水哪个更可能考到，说得明诚也有些紧张，仿佛回到那些做梦都会梦到考试的日子。
等再说到她俩都已通过的大设计时，气氛倒放松下来。
梅工说：“那年大家都猜该考医院了，我还跟林总他们说呢，虽然咱没做过医院设计吧，可咱从小就是病秧子啊，医院里各种功能流线太熟了，考什么都没问题。可谁成想，那次居然考手术室！只有手术室咱没进过呀！”
朱徽茵也笑：“我倒是进过，可当时全麻，什么都没看见。”
“就是！谁知道手术室居然有净污两条流线！”
“我倒是现把两条流线蒙出来了，可是指北针方向看错了，亏死了！”
……
明诚想起明楼考过大设计那年，题目是机场航站楼。当时很多人觉得题太难，憋不出来就早早放弃了。可大哥这几乎从来不坐飞机的人反而顺利考过了。
所以，牛人就是牛啊！
把两位准妈妈送进考场，明诚找个超市买了俩面包当午饭。想想这门考试只有四个小时，便决定好人做到底，下午就在这里呆着，等她们考完再给送回去。
五月的北京气温舒适，车子停在路边树荫下，窗户半开，很适合在里面补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外面一片喧闹，坐起来一看，对面写字楼里呼啦啦涌出几百号人，出来都围在楼底下交头接耳，看上去神色惊慌。
难道是着火了？明诚往楼上看，不见半点烟火。消防演习？那表情可够真实的。
过了没多会儿，手机响了。
“你在哪儿？”明楼的声音透着些紧张。
“考场外面。怎么了？”
“没感觉到地震？”
“……没有。我在马路边。”明诚远远看了看考场那边，安安静静没人往外跑。
“哦……我在外面开会，二十几层，晃得很明显。没事，都跑下来了。”
“框筒的楼吧？”话一出口明诚就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回答：“可能是。高宽比比较大。”
明诚苦笑：“知道具体什么地方地震了？”
“不知道。现在上不了网。你听听广播？”
“好。那你小心。会还开么？”
“等安排呢。”
这是自己和明楼一起经历的第二次地震了。
第一次是大一期末考试前那个周末，明诚刚买了午饭端回宿舍吃，一抬头，就见墙角的直角变成了钝角，上下铺的床也晃起来，于是赶紧跟大家一起往下跑。从五楼跑到一楼，就见大哥正贴在楼梯墙边上，一脸焦虑地往上看……
明诚后来回想，如果不是人太多，如果不是明楼还保留着理智，很难说他会不会逆着人流往上挤……
所以后来记忆里，只有明楼看见自己之后长舒一口气的表情，以及他拽住自己手往外奔时手腕上的痛感。
打开收音机等新闻。消息传来了：四川，汶川，7.8级强震。
7.8！明诚倒抽一口凉气！
没去过四川，便拿过车里的全国公路地图册，翻到四川那一页。青川、沐川、北川、金川、嘉川……汶川在哪里？好不容易在左右两页的夹缝里找到了，哦，几乎是四川的正中心。
又看看周围的城市和路网密度，明诚的心往下沉：原指望汶川是个偏远山区人口稀少，可看这位置，灾情小不了。
考试结束，朱徽茵上了车才回过神来。常林军刚给她打了电话报平安——成都摇晃得厉害，但也许是福地，情况还不严重，只是回京的飞机很可能要延误。
梅工的考场在二楼，所有人都毫无感觉。朱徽茵在四楼，似乎有人觉得不对劲，但毕竟是在紧张的考试绘图中，也就没当回事。
一路堵车。回到办公室，见明楼一脸严肃坐在电脑前看新闻，明诚走过去捏了一下手，明楼说，回家。
到家一看，明台已经回来了，正在跟大姐打电话。三兄弟轮流跟大姐说了话，才去做饭。
明台说下午两点多正好在人防办，从十几层跑下来的。“本来憋着一肚子气要跟人防办好好说道说道，这一地震，顾不上了也。”
明诚一边煮面一边问：“人防办又怎么折磨你了？”
“防护密闭门什么的，全套人防设备，都换了品牌，TMD所有尺寸都不对了，全得重新改。”
“太正常了。”明诚嗤地一笑。
“换品牌也可以，您倒是客气点儿啊！怎么就劈头盖脸数落人，好像设计师都是催巴似的！”明台气哼哼把黄瓜片切得奇厚无比，明诚也懒得说他。
“你王老师也在？”
“对啊。郭工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后来那家伙话太难听，我老师都快忍不了了……然后楼就晃了。”
“后来呢？”
“后来一听说是四川地震，我老师就急了，拼命给家里打电话。”
“哟！”明诚想起来，王天风是四川人，“联系上了没？”
“嗯。后来打通了。说他父母和弟弟全在新盖的房子里，一点儿事没有。不过侄子在学校，还没消息。”
“王总自己盖的房子，肯定没事。”
“对啊，邻居好多房都塌了。”
明诚无语。想了想，冲隔壁的方向一努嘴，问：“于曼丽呢？也是四川人么？”
“她是湖南的。而且，她们家早就没别人了。”
“哦……”
兄弟三个一边吃面条一边看新闻，于是谁都吃不下去。
明台撂下碗进屋上网去。明诚把剩下的默默倒掉，刷了碗，回客厅陪明楼一起看电视。不断重复的灾情报道，看得人焦虑又无力。
“我也有可能是四川人。”明诚没头没脑地说。
明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本想说“你户口本是跟着我算的”，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把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那天，在慧智寺下院住那晚上，我做了个梦……”
“嗯？不是不能说么？噩梦？”
“也不算噩梦吧……对于我，最常反复的那个梦。”
明诚了然：“又是地震？姆妈拽着你跑？”
“没有姆妈，只有我跟你。”
“噢。”
“你还小。我搂着你躲在厕所，等不晃了，就去大街上，看哪边建筑物少就往哪边跑。跑着跑着再一看，你都长大了。”
明诚微微一笑，轻轻抬起明楼的手亲了一口，说：“你这真是娘胎里带来的梦。”
“没办法，谁让爸爸姆妈非在76年借调来北京呢。”明楼也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鬓角，说，“你知道么，唐山地震那天夜里，爸爸姆妈和大姐是整条街第一个跑出来的。”
“哦？姆妈挺着肚子还能反应那么快？”
“对。因为我一直踹她，踹得她睡不着。”
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明诚如今是“失业状态”，无班可上，白天独自待在家里，不是上网看新闻就是开电视看新闻，更多是两边都开着。眼看着7.8级的地震被重新判定为8级，眼看着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充斥网络，明诚整个人更加焦虑。
实在憋得慌，干脆跑回设计院躲进明总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就歪在沙发上看书。
晚上H大项目组加班，明诚下楼买了盒饭，大伙围在会议桌上边吃边聊。
聊的话题依然是地震。王东说，刚新闻里有个母亲和小婴儿被压在废墟底下，救援队挖开看时，母亲早就不行了，可婴儿还在嘬着奶头吃奶……
明诚一听鼻子立刻酸了，赶紧咬了咬嘴唇，感觉桌子下面明楼拍了拍他的腿。而对面的朱徽茵嗖地站起来，红着眼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叶瑛气得直瞪王东：“注意点儿你，别跟孕妇说这个！”
吃完饭明诚出去扔垃圾，顺便下楼透口气。站在马路边，他甚至突然想抽颗烟，虽然自己身上从没有烟。
抬头望了一眼明楼的窗口，决定还是上楼去。
刚进大厅，正看见两位老先生往外走。明诚眼里闪过惊喜：“康老师？于老师？”
“你是明……”/“明家老二？”
明诚笑：“对，我是明诚！您二位怎么今天过来？”
“哦，我俩来找王天风。后天我们调研组去灾区考察，特地先找他开个小会。”
这二位就是T大著名的“结构双震”。
——康震，建工学院教抗震设计和结构选型水平最高的老师。1976年他刚好在唐山工作，亲历救灾过程不说，之后的抗震防震考察、结构分析，他都是第一手资料，之后的半辈子也都扎根在抗震设计领域。
——于震，结构力学雷打不动的唯一授课老师，建筑学学生的噩梦，每年期末搞死无数人，而且很多人连续多年补考通不过……于是被戏称为“主震不过，余震不止”。
不过在这二位大神眼里，明家老二都是建筑系里难得的对结构一点就通的人才，放在土木这边也不比别人差。
所以这会儿，“双震”老师就拉着明诚说起了这次考察的重点。
这些天看了那么多令人心碎的报道，明诚也很想知道，灾区那么多建筑物倒塌，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
康老师叹着气摇摇头说：“很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也是。规范早就摆在那儿，但能不能做到位，还得靠人。
明诚便说：“那也要去好好看看……”
“对。不管怎么样，实验室的模拟数据也不如真实的地震现场。好几十年才赶上一次大震，机会难得，一定得去看看。哪怕只发现一些细节，也值得研究，以后好修改进规范里。”大概是觉得“机会难得”这四个字比较刺耳，康老师自嘲地摇摇头，“你看看，人家受灾了，我们这帮人倒这么兴奋。”
明诚忍不住笑了：“您这才是未雨绸缪的事业呢。”又问，“王天风王总也要去？”
“他不去。”于老师的神情颇为遗憾，“天风当初要是听我的，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搞研究，现在一定了不得。唉，人各有志。”
明诚笑笑没说话。
康老师打量一下明诚，又说：“你也是。前些天老柯还说起你，技术上是把好手，不比王天风差。”
明诚有点儿不好意思，说：“王总是全才，我可比不了。”
于老师却说：“我看你也不弱，算得上是个通才。”又转头问康老师，“听说王天风当年是高考状元，最开始也想学建筑的，不知怎么只报了土木？”
“你不知道？他高考之前体检，发现是色弱。”
明诚使劲憋住笑，心想，大哥打这么多年口水仗，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回到楼上时，明楼刚挂了电话。
明诚见他神色郑重，就问：“大姐说什么？”
“有家跨国企业，想去灾区盖个希望小学，又对建筑不了解，所以打算拉着锐东地产一起干。”
“他们出钱、大姐那边出技术和人力？”
“差不多吧。”明楼点点头，“所以问咱们院能不能出方案和扩初，施工图可以用四川当地的。”
“校园规划嘛，明总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哪那么容易！”明楼毫无威慑地瞪他一眼，“这次要做，就做个不一样的。”
“哦？不会又想实现你的清水混凝土梦吧？”
“不。那个可以留着，日子长着呢，有机会再说。”
明诚闻言低了头。想想又问：“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这次嘛，就做个最有四川特色的，建材都取自当地，朴素些，怎么样？”明楼抬眼看明诚，假意叹口气，“唉，可惜最近人手紧，也没个合意的人给我搭把手。”
“你少来。”明诚一噘嘴，“想请我帮忙就直说。”
明楼笑着伸过手来，弯腰做个邀请的动作。
明诚半轻不重地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含笑把手握在一起，说：“扩初和施工图我倒无所谓。如果可以，我想去现场盯着，从头到尾看看咱们画的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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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画风突变哈。不会太失望吧？
把故事选在2008年，当然主要是为了这个结尾。
好啦好啦，正文终于完结啦！开始酝酿番外啦！
番外1：出柜（番外1上）恋风流情友朝慵起 起嫌疑愚弟骤难抉
